戚九见状骤然敏捷,纵身一跃,稳稳接住白式浅双肩,抱团滚到花团锦簇深处。
哼!婴孩阴毒一声,螳臂当车,自不量力。言未毕,玄茧中渐渐抽出一缕发丝,根根列排如锥,积蓄恶毒之势,极快地刺向二人滚走的方向。
戚九被白式浅垫在身下,腰背惨痛,听闻对方的笑韵如飘自阴间的刀斧惩戒,怨厉之音弥足,再看小命危在旦夕。
心内本是万分害怕的,右掌间的圆印仿佛接收到极强的求生欲念,逢时亮如昼日,一道澄黄夺目的闪电自掌间飚出,火纹烑烑,勾勒出一个硕大的梵文字符,重重覆盖向猖獗的玄茧之上。
如同烙印一般,玄茧随即滋滋升烟,冒出馥郁至极的摄魂香气,内里的婴儿凄厉惨叫道:本宫死前亲人害我,为忌惮我,又以擘逻漓印封我,令我无法超度生不如死,如今难得自由,初见天日,谁也不能再阻我!
戚九一瞧,头顶青天再无夜色,玄茧发狂不断扩大,织罗成网,似要把整间医馆包裹其间,任其摧毁。
于是高举右掌,准备再播出一轮梵印叫对方彻底好死,熟知掌心异常泯灭,骤光而来,又骤光幻灭。
这是啥狗|日的情况?!
戚九首次爆粗口。
千钧一发之际,墙外传来阵阵悠扬鸣脆的婉转笛音,像是从天河渡来,更如水调歌头。
纵它百炼成钢,逢此天籁之音,立即化作绕指柔。
音韵绵绵片刻,随即销声匿迹,玄茧外的全部发丝应声层层绽开,露出包裹紧致的房屋,状如盛极的曼珠沙华,香气极具衰退。
发丝衍短衍稀,最终如巨章大触,尽敛入狭窄的屋内,继而,自屋顶横冲直闯出一位披头散发的女子,怀中紧紧抱着襁褓,蹬足凌越于屋脊之上。
戚九看呆一眼,隐约觉得浑身血污的女子背后银光闪烁,挥发的黄赤烟色透出脊骨,旋即又交融于夜色。
莫叫她跑了!白式浅五指隔空紧握,击飞的纸伞自行回到手内,挺身一跃而起,将纸伞撑圆。
月光顷刻娟染纸伞的折棱处,道道凝聚而汇,无形化为有形,根根银针随着白式浅猛一甩手臂。
腕力与针力齐发。
无数无尽的芒针倾盆雨下,纷纷泼向女子遁逃的方向。
啊!!女子爆发凄厉惨叫,如夜鬼冥哭,骇人异常。
戚九紧紧攥住白式浅再次掷伞的手,你伤的可是人,最后弑的也是无辜,并非真正的罪魁祸首!
哈哈哈!婴儿的笑声连绵起伏,四大苦空,五阴无我;生灭变异,虚伪无主。心为恶源,形为罪薮,明台落尘,菩提垢姿,心无佛法,目外无天!(此为佛经引用,最后一句是自己写)
最终逃之夭夭,再不见影子。
白式浅冷然甩开戚九的羁绊,今日为救一命,来日必将祸害百命!
戚九:一命视如草芥,怎敢妄谈普度众生,何况你的腿伤,单是原地不动亦不能追击,根本难伤对方分毫。
白式浅低头一瞧,白澜屠苏上染出斑斑血迹,只是他一心想消灭敌手,完全忘记了自己负伤。
不由更冷道:话说,你的手心是怎么回事?!还有飘来的笛音可以驱幻破秽,又是如何解释?
戚九无奈:先不跟你争吵,我的朋友还生死未卜,哪里有心情与你解释。语毕,直往闺房中冲去。
白式浅提着伞,一瘸一拐也紧追不放。
避开尸体,推门入室,戚九最先看见东佛躺在床榻上,依旧是光溜溜的尴尬模样,只是他胸口的刀伤完全不见踪迹,举起他的小指再瞧,上面也是干干净净,连浅淡的疤纹也未留下,整个人焕然一新,周身肌理滑溜溜的。
真是莫名其妙,刚才那怪胎居然没有伤害东佛的意思,那何必剥去他的衣服,将人挂起来
戚九把手指探在其口鼻处,唯独没有明显的喘气迹象,可是脸颊蕴红,心率低缓。
到底死是没死!
白式浅推开戚九,从折叠的伞页上一摸,手中立刻捏着一根纤细如芒刺的光针。
并无大碍,只不过他被方才的家伙,以某种特殊幻彧遮蔽了五觉七感,进入假寐而已。
说着迎头扎入,钥匙开锁一般,东佛旋即手脚抽搐,气息心脉复苏。
戚九想对白式浅再次表示真挚的谢意,反被白式浅一把格开。
毋须阳奉阴违,仿佛最厌烦听别人表示谢意,白式浅直接开诚布公道:我遍翻了七山五岳,见证天惊地变,唯独你的身上疑云密布,故而从此刻起,我要时时刻刻待在你的身边。
监视你,督导你,提防你,教诲你。
戚九寻思:你还不若老实说,我破坏了你惩恶扬善的大好机会,时刻准备着,折磨我,蹂|躏我,才对。
哗啦!医馆大门被一脚踢开。
有人进来。
竟无言以怼
门响。
鲤锦门的一众门徒冲入苑内,上官伊吹身着殷红似血的修身长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