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低着头,不敢在这个时候窥探上司的表情,心中的不可思议却是一层接着一层,他跟着黎鹤渊做事不是一天两天了,对他的行事风格有所了解,何曾见过他这样一面,在那个叫黎舒的年轻人出现之前,他一度觉得自家老板是没有感情的,过去也确实是这样,像台工作机器,对除工作外的任何事都不感兴趣。
他们这些跟着黎总做事的人一直觉得,自家老板会和工作相伴一生,也正是这个时候,黎舒出现了,他有幸见到了老板和以往全然不同的一面。
原来不是不近人情,而是那个能让老板动情的人没有出现罢了。
也不知老板那段尘封的过往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知道那些事的人无一不对此三缄其口。
不轻不重的敲击声响起,助理收回思绪。
黎鹤渊换了个姿势,长长的睫毛垂下来,一并遮住了眼中的情绪:“给s市那边打个电话,就说我有个项目想和那边合作。”
这下助理更好奇了,他知道自家老板在s市有资产,据说还不少,可那么多年来,老板一次都没去过s市,即使有非去不可的理由,他也会想办法推了,即使是工作上的事也是如此。他们知道黎总是从s市来的,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他十年不曾踏足过那里一步。
“是。”心里千回百转,脸上却不曾表现出分毫。
助理离开后,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黎鹤渊一个人,他打开上锁的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照片,照片被主人精心保存,十多年时光没在上面留下任何痕迹。
这是一张合照,背景是一处花园,里面的人并肩站着,年纪稍小一些的那个目光落在年长一些的男人身上,片刻不愿离开,年长一些的男人看着镜头,眼中是淡淡的包容与无奈。照片里的两人都是龙章凤姿,流淌的脉脉温情隔着照片也能感觉到。
这张合照是黎鹤渊磨着黎舒照的,他想将两人的过往记录成册,没想到计划来不及实施,其中一个人已经永远离开了。
动作极轻地摩挲着照片上男人的脸,黎鹤渊眼前出现一阵雾气,他没有去管,只是盯着手里的照片。
你回来了吗?
手里的动作很轻,眼中的墨色却越来越浓,如果你不曾回来,就不要给我任何希望,我承受不起再一次失去你的打击了。
任何希望对他来说都是致命的毒|药,任谁在一次次希望背后看到的都是赤|裸人性与算计之后,都不会再对所谓的希望抱有期待。
黎舒晕倒本就不是因为身体原因,他本打算直接出院的,被黎鹤渊拦下了,黎舒拗不过他,只能在医院多住两天。
出院那天郑嘉荣说要来接他,黎舒看着一旁的男人拒绝了:“现在不是有课吗,不必为了我专门跑一趟,有人送我回去。”
见黎舒态度坚决,郑嘉荣只好放弃,他有心想提醒黎舒几句和黎鹤渊保持距离的话,但他和黎舒说到底也只是相处了两年的室友,在黎鹤渊还什么都没做的时候提醒黎舒这句话,总归不太合适,可真等黎鹤渊做了什么之后再提醒,又太迟了。
这件事上,他一时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办。他想,还是等黎舒回寝室再说,说不定以后黎舒和黎鹤渊之间不会再有交集呢,那样的话,他担心的所有问题都不会发生了。
黎舒不让郑嘉荣来接,是因为黎鹤渊说要送他去学校,对此,黎舒是拒绝的:“真的不用麻烦您,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肉眼可见的,黎鹤渊周身气压沉下来了,陆元青当时正在一旁削苹果,见到这一幕,心中对黎舒的佩服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他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在他家舅舅面前半点不畏惧的呢。
冲这一点,陆元青对黎舒的感官直线上升,他瞅瞅面色不太好看的舅舅,又看看对此好像一无所觉的黎舒,硬着头皮开口:“黎舒,我舅舅送我回学校,顺路带你一起,你就别拒绝了。”
黎舒抬头看向男人,黎鹤渊微微颔首,算是认同了外甥说的话。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自然不好再拒绝。
车是助理开的,陆元青很有眼色的选了副驾驶,将后面的位置留给舅舅和黎舒两人,他心里跟被猫抓了一样好奇,可惜一个字也不敢多问。
阮慕言又一次来到了黎舒宿舍楼下,她这几天找遍全校园也没找到黎舒的踪迹,认定了对方是在躲她,她要找人把那天的事说清楚。
她怎么也不肯相信那样喜欢她的人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明明答应过会一直站在她身后的,那个人也说过,只要攻略成功了,不管她做什么,被攻略的人都会一直追随她,将她当做此生唯一真爱,到底是哪里出现问题了?
不搞清楚这个问题,她寝食难安。
黎舒生病住院的消息没几个人知道,郑嘉荣几人对阮慕言这段时间的动作有所耳闻,怕她去医院打扰黎舒,将这件事瞒了下来。
学生公寓旁边有小型停车场,助理按照陆元青的提示直接将车开到了这里,黎舒等人下车,正好看到了在公寓楼下四处张望的少女。
“她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