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陪在苗秀菊身边往前走,走在人群,恰好碰到了那聂老三一家子。
聂老三家的生金现在在公社里上初三,听说学习不错,很听话的一孩子,现在正陪着他爹娘和大家伙一起往外走。
生金看到了福宝,忍不住问:“福宝姐姐,我生银姐姐呢,怎么不见,她不是和你们一个班念书吗?”
生金这孩子倒是挺老实的,有点像聂老三,不过从小聪明,学习好,所以比聂老三有主见,也比聂老三有想法。
谁知道这边福宝还没回话呢,聂老三媳妇纳闷了,忍不住嚷嚷开了:“对啊,怎么就你们福宝几个回来了?我家生银呢?我家生银怎么不见人影啊?”
陈翠儿看到了,大声说:“你们家生银,去黑市里买粮票被抓起来了,具体怎么回事我可不知道。你等着她回来再问吧!”
什么?抓起来了?大家伙都是一惊,一个小姑娘弄粮票被抓了?这可是大事件吧?
不过好在,现在大家心里都想着逃难的事,倒是也没人说啥,毕竟现在心里惶惶着,没心思操心别人的事。
聂老三媳妇急了,在这冬天里喷出一大口一大口的白气:“这是啥意思呀?凭什么抓我家生银呢?咱们乡下不用粮票也能换到粮食,怎么到了城里就不行了?再说了,真的假的?凭什么你们说要出事儿就出事儿啊,你们不说清楚,我可是不跑,跑了我家的鸡谁喂啊?”
她这一说,周围的人都懒得搭理他,王富贵媳妇干脆利索的说:“你觉得不会出事,那你就闷在家里,别出门行了,我们躲我们的,你管我们干什么?”
其他人纷纷表示:“就是,就是,你聂家的人千万别躲,千万别信,你要是真信这个,你才傻呢。”
更有人甚至说:“聂老三媳妇,你回去吧,赶紧回去,回家里躲炕上多热乎啊!”
旁边的聂老大家媳妇听到这话,赶紧撇清:“别别别,她是她,我们是我们,你们说老三家就说老三家,别把我们聂家扯进去,我们家可是要赶紧跑,赶紧躲。”
聂老大媳妇昨天已经听自家的大山讲了,她知道这个事儿可是个大事情,人家这是从七拐八绕认识的人那里透过关系拿到的消息,怎么可能是假的呢?她当然是坚信不疑,拿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她和男人就去找了聂家的二房,说是两家子策划着一起往哪里躲的问题,至于老三家她连搭理都懒得搭理。
她自个在心里已经将聂家三房给除籍了,随便他们怎么折腾,不管就是不管。
他们大房和二房好好过日子就行了。
聂老三媳妇一听急眼了:“大嫂,你这叫说得啥话,我这不是问问吗?我就不能问问了?”
聂老大媳妇平时是很看不起自己这个三弟妹的,她觉得这个妯娌丢人,和这个人当妯娌真是没脸。
于是她笑了:“你爱问就问,随便你,你慢慢问吧。”
说着,她过去招呼聂老二媳妇:“走,我们赶紧过去。”
生金一看这情况,不由得叹了口气:“娘,你就少说两句吧,大家伙都过去躲,咱也跟着躲躲就行了。”
生金今年年底才十四岁,但是他对自己娘很没办法,他不明白娘怎么总是说傻话。
虽然这是自己娘,他不好说,但这就是说傻话啊!
聂老三媳妇其实心里是不太信,但是看看这情况,又见自己的宝贝儿子也这么说,还是赶紧硬着头皮说:“那,那我也跟着你们去呗,凭啥你们都去,我不去!”
她这话转得生硬,周围的人都笑起来。
一群人等来到了村子的北边,这边都是空地,也有麦剁,柴堆什么的,各家各户赶紧去占据避风的好地方。
顾卫东一马当前,占住了两个麦垛,让几个哥哥把麦垛拆开,各自钻进麦垛窝窝里来取暖。
刘桂枝这里背着一个大包袱,里面是棉被,她卸下来后,先取了一床棉被给苗秀菊和顾大勇,又自己用着一床,让福宝和顾胜天都钻过来。
其它人,也有带棉被的,也有带棉袄的,甚至还有背着火炉子来的,各种家当都摆出来了。
不过依然是冷,本来就是寒冬腊月的,这种天气,大家都冻得难受,只能十八般武艺使出来。
陈有福先去带人把生产大队的猪和粮食什么的都挪出来,安置好后,抽出功夫看了一眼自己家人,他媳妇和兄弟已经安置好了老人孩子,这才腾出功夫赶紧各处转转,知道大家冻得厉害,他找了几个村干部,在麦垛前头搭几个火堆,又组织各家的男人出去找柴火,烧火。
这个时候天已经暗了下来,篝火被点燃起来,火苗在这酷冷的暗夜中跳跃摇晃,闪耀着金色的光辉,把旁边的雪照得通红发亮,篝火的烟在这夜空中流动,仿佛一层薄纱笼罩在四周围。
各家各户都占据一处,抱着孩子,护着老人,挤成一团儿取暖。
福宝陪在苗秀菊身边,轻轻地帮她捶打着腿脚。
苗秀菊的腿脚一到天冷了就疼,现在大冷天不能睡暖炕,反而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