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社员们围在中间各种喝彩鼓励的刘桂枝,灰溜溜地就要钻出来。
没人信她,都信一个哑巴,王白藕还给她记七厘的工分,可真是糟心透了。
谁知道她刚走了两步,就听到那些人在提自己,最大嗓门的就是那个王富贵媳妇。
王富贵媳妇扯着嗓子说:“这是你大嫂干的,你大嫂偷你的棒子,结果逼得哑巴会说话了!”
偷棒子?沈红英一听这话,差点气死,恨不得给王富贵媳妇一个耳刮子。
那叫偷吗?那叫换!!
……
哑巴媳妇会说话了。
这件事瞬间传遍了整个平溪生产大队,甚至连隔壁生产大队的都来打听稀罕。
“听说你们生产大队有个多年的哑巴竟然开口说话了?有这回事吗?”
“对啊对啊是真的,是那家的嫂子偷了人家棒子,人家哑巴媳妇气得啊,张嘴说话了!”
“呀,还有这种人啊,欺负一个哑巴!”
“是啊,我们也说,当大嫂的怎么好去偷人家哑巴弟妹的棒子,结果你看,棒子没偷着,还逼得人家会说话了。”
如此这样的对话很快广为流传,于是沈红英欺负哑巴弟妹偷人家棒子的事就这么随着“哑巴开口说话”这件奇闻异事广为流传……
苗秀菊为了这事,整整绷了三天的脸。
虽然现在分家了,但她是顾卫国的娘,她是苗秀菊的婆婆。
她把顾卫国叫过来,教训了一通,要求他管束媳妇,要求他以后别让她干这种丢人现眼的事。
“以前她私底下的小动作,没闹出事来我就不说了,凡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你得看看啊,这事传出去了,公社里十几个生产大队可能都知道了,这就是咱公社里今年头一桩的稀罕事,你说丢不丢人?”
顾卫国觉得,丢人。
能不丢人吗?
他现在去上工都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
谁愿意背负“就是他,就是他媳妇,偷人家哑巴的棒子”这种名声?
顾卫国在这样的丢人现眼,又被自己娘教训了一番后,回去自然又把沈红英骂了一通。
沈红英心里苦哪,她偷刘桂枝棒子的事传出去后,不知道怎么竟然传到公社里的书记耳朵里,根据陈有福的说法,人家公社里的李明栓书记都亲自问起了这件事。
一旦问起来,这就不是小事了,这就成大事了,就可以抓个典型,可以给上面打个报告。
陈有福把这些给沈红英一说,沈红英脸都白了,她无法理解地说:“不,不就换了个棒子吗,她是我妯娌啊,我当初连福宝收养抓阄都和她换过,不是也没事?”
她这话一出,陈有福瞪大了眼:“什么?什么意思?”
沈红英赶紧摇头:“没,没什么……”
这事儿可千万不能说,不然又是一桩罪啊!
然而陈有福可不是傻子,他当大队长这些年,可是练了一身本事,从这些社员们真真假假的话里看透真相的本事。
陈有福盯着沈红英:“原来当初抓到福宝的是你,你偷塞给人家刘桂枝了?”
沈红英慌了:“没,没,怎么可能呢!”
然而她越是这样,越显得心虚,陈有福明白了,当下严厉起来,冷笑一声:“你做的这些事,往严重了说,这就是弄虚作假,这就是挖社会主义墙角,混社会主义大锅饭,我怎么也不能帮你瞒着,得给你上报,看看人家李书记怎么说,如果真需要典型,我就给你报上去!”
沈红英一听急眼了,她没办法理解:“都是妯娌,一点小事,至于吗?她平时被我欺负多了,也没见怎么样啊!”
陈有福严肃地说:“平时你们家里锅碗瓢盆的事,那是小事,但是你现在是在为集体劳动的时候偷奸耍滑,还恶意将社员的劳动据为己有,这个问题性质可就大了,这就是欺骗集体,欺骗社会,欺骗国家!”
沈红英傻眼,脑袋嗡嗡嗡地响:“……”
而接下来的日子,很不幸,沈红英真得成了典型。
成了典型的沈红英不但不能上工挣工分,还要每天写检查,不会写就比着葫芦画瓢,反正怎么也得给画出来。
她还得跟着公社里派下来的思想教育小组进行学习,还要当着大家的面在开会的时候站在那里大声地表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各种忏悔。
这丢人都不是一星半点地丢人。
苗秀菊看着连连摇头:“哎……我都不想说那是我儿媳妇,咋这么丢人现眼!”
……
进了九月,天慢慢地变凉了,最近刘桂枝忙得要死要活的。
顾卫东这里虽然能下炕走了,但是依然不能干重活,他自己心急,说是要准备下地,说是要准备收棉絮的事,赶紧把这个买卖做起来,但是刘桂枝心疼,不让他干。
依她的意思,干活是要干一辈子的,现在你受了伤,哪能贪图这一时的工分,总是得好好养了身体,身体是革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