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曳睨他一眼:“就这小孩儿,能利用我什么。”
“你啊!”
陆怀柔在空荡荡的星光广场找了很久,又踹桌子又踹门,绕是这些年跟着他风云见惯的艾伦,也被吓得发抖。
从来没见陆怀柔发这么大的火儿!
艾伦连忙去调取了监控,赶回来说道:“怀爷,是赵梓然的助理把她带出去的,教给谁就不清楚了。”
“去联系他。”
“不能联系啊,不能让他知道这姑娘和你的关系!他肯定会爆给狗仔!”
陆怀柔沉着脸,冷道:“联系他,然后把他的经纪公司买下来。”
艾伦:???
这什么猛如虎cao作。
很快,陆怀柔便赶到了便利店门边,可是并没有见到小姑娘人影。
他蹲在路边,整个人都阴郁了。
艾伦在周围店面四处打听,得知小姑娘一直呆在原地,直到不久前被一个男人带走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陆怀柔,真的想一头撞死在电线杆上。
“对不起老板!”艾伦直挺挺跪在他面前:“都是我的错,你杀了我吧!”
陆怀柔猛地揪住艾伦的衣领,将他摔在地上,暴躁大喊——
“滚!”
接到了儿子打来的电话时,陆怀柔嗓子都彻底哑了。
陆随意在电话里急切问道:“什么情况啊,爸,警察给我打电话,说我闺女送到警局了,不是让你看着她吗?你现在快过去吧!”
陆怀柔来不及回他,开着车,马不停蹄地赶到警局。
不过艾伦让他呆在车里,自己去派出所将小姑娘接了出来。
陆粥粥爬上轿车后座,看到陆怀柔独自坐在窗边,按灭了手里的烟头,脸色阴沉得可怕。
她心里也稍许有些怨气,所以一直没有跟陆怀柔讲话。
坏爷爷,肯定不想管她了,才故意把她丢在外面。
艾伦助理开着车,路上一个劲儿地跟陆粥粥道歉:“对不起啊,小朋友,我事儿又太多太忙了,一时间真没想起来”
陆粥粥摆摆手,表示跟你没关系,然后怨念地望了陆怀柔一眼。
自家爷爷都把她忘了,还能怪其他人吗。
通过后视镜,艾伦不住地拿眼神暗示陆怀柔。
但陆怀柔至始至终沉着脸,一言未发。
他是个极要面子又傲娇的男人,道歉什么的,他肯定是说不出口的,哪怕心里头都快崩溃了了,面上也装得若无其事、云淡风轻。
小艾助理道:“刚刚可把你爷爷着急坏了,我们回了化妆间去找,没找到,他还去调了监控,所以你到底上哪儿去了!”
陆粥粥撇撇嘴,嘟哝着说:“偏不告诉你们。”
“行行行,没事就好。”
陆怀柔瞥见她脏兮兮的小裙子,手爪也有点脏,指缝里还有泥灰,心里越发愧疚难当。
别人家的女儿都当成珍宝一般呵着,自家的女儿却像个小叫花子,如此狼狈,还差点走丢了。
陆怀柔并没有任何带孩子的经验,年轻的时候,他觉得养育孩子会花费掉太多的精力,人生短暂,应该追求更远大的理想和抱负。
然而,如今快到知天命的年纪了,陆怀柔却越发为自己没有当一个好父亲而感到叹惋。
也许,是天意把这小姑娘送到自己身边,让他弥补多年的遗憾。
陆粥粥睨他一眼,然后故意大声地“哼”了一下,仿佛是在引起他的注意。
终于,陆怀柔冷着脸,将小朋友拉到自己身边来。
陆粥粥以为他要揍她了,本能地挣扎,谁知陆怀柔却抓起了她的一双小爪子,嫌弃地“啧”了声。
艾伦助理知道陆怀柔有严重的洁癖,立刻将一包湿纸巾递过来。
陆怀柔扯了一张纸巾,仔仔细细地给小丫头擦了手,然后从车上的柜子里摸出了指甲剪,耐心地给小姑娘剪了指甲,又用湿纸巾擦拭指缝。
陆粥粥不再挣扎,安安静静地看着爷爷。
柔和的夜灯在他的眼睑边投下阴影,他五官俊朗而轮廓分明。
夜色里的陆怀柔,不再如白日里那般张扬恣肆,显得安静而温柔。
尽管他一言不发,但是陆粥粥却能从他的动作里,感受到他埋藏极深的柔情。
其实,爷爷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样凶、那样的不近人情。
爸爸都从来没有为她剪过手指甲呢。
陆粥粥自小到大真的很缺爱,只要她感觉到谁是真心对她好,她就会跟谁亲。
艾伦打开了汽车音响里的深夜电台,电台里正在播放《菊次郎的夏天》的钢琴曲,宛如明月倒映在松涧,晚风徐徐,漾起涟漪。
夜晚也越发变得绵长而深倦。
折腾了一整天的陆粥粥,一阵阵的睡意涌了上来。
她打了个呵欠,然后靠在爷爷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