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劳,我是来找一位朋友,姓张,应是前两日在入住的。”
伙计一听,离开想起来是谁,“客官要找的客人刚上去,要不您稍等,我上去问问看,敢问您贵姓?”
“林昭。”
看着伙计上楼,林昭站在柜台前往外看了一眼。这一路走来,街上的百姓个个行色匆匆,几乎都不同旁边的人说话交谈,看来疫情的影响比他想象的还要快,这才一早上,京城便人心惶惶。
听到下楼的声音,林昭转身看着下楼的张宗徽,多年不见,倒是不觉有什么变化。
“这边坐吧。”
“恩。”
张宗徽看着林昭,点点头随他在一边坐下。他和林昭细算下来也有两年近三年不曾见过面,他不在京中,每年回京的时间也少,加上林昭这三年来都在京城,的确是许久未见。
“老师不肯见你,你打算怎么做?”
“他是我父亲,这一面见着了我才能安心,否则他这人报喜不报忧,我不在京城这些年来,很少收到他说不好的消息,若非自己打听怕还真以为和信上所说一样在京城一切安好。”张宗徽叹道:“这一两年,也该接他到我们身边享享福了,朝中局势瞬息万变,我只想他能够安享晚年。”
闻言林昭一怔,听出张宗徽话中意思,自然是有些赧颜。
如今嬴烙亲政,却在不久之前还打了张之蕴,张之蕴这样的人不会说,可总会有人把消息传到张宗徽耳中。
张家满门都是忠臣,张之蕴更是一心为朝廷,却还被皇上任性打了一顿,一点也没有顾及张之蕴的年纪。
“大哥——”
“你如今叫我这一声,那我只求你在皇上面前为父亲说句话,许他告老还乡,这样我们一家还能团聚。”张宗徽看着林昭,“林昭,这朝廷的事情你比我明白,这件事若你不答应,我也会请求父亲自己请辞。”
张之蕴已到花甲之年,而张宗徽如今也有三十五岁,到了这个年纪,的确是该享团圆之乐了。
笑了一下点头,“这是自然要帮忙的,我也正有此意,还望兄长日后照顾老师,我远在京城怕是难尽心意。”
“你一直都是父亲的骄傲,不管是文才武略,应该是他学生中最好的,有你继承他的衣钵,我想大秦统一天下指日可待。”张宗徽说完站起来,“这外面也不是安全的地方,你还是回去,免得也被传染。”
“那老师的病情?”
“放心,我夜里也看过,还算好,只是这控制疫病的药方得趁早研制出来,不止是因为父亲也被传染,而是京城要是因为这场疫病成了一座空城,往后想要再恢复往昔繁荣,要花多少年才能重回盛世?”
十几年前曾有一个镇子疫情蔓延,随后连婴孩也不剩,家畜更是曝尸荒野,直至今日那地方都还未见起色,只能勉强维持生计。
重建一个小镇十年都不能,何况是偌大的京城。
林昭深知其中严重,点点头,“太医院和城里的大夫肯定日夜研制,会尽早研制出来,你托我的事我会想办法告诉皇上,那我先告辞了。”
“你在京城也多加保重。”
从客栈出来,林昭看着轿子,抬手示意他们先回去,“我自己走走,到了时辰回去。”
“那大人小心,城中疫病情况还不明确,怕容易被传染。”
“放心。”
长安街上的摊贩今日全都没有出来,连不少铺子都关着门,更别说平时拿着小玩意和糖葫芦在街上叫卖的小贩。
往日熙熙攘攘的长安街今日竟是难得的宽敞,林昭心中一叹。
天灾人祸对于百姓而言,真的是一件根本无法抵抗的事情,有的时候总不知道今天睡着了还能不能见到第二天升起的太阳。
“林大人。”
原本让开迎面来的轿子,谁知刚让开就听到有人叫了自己一声,林昭诧异看去,发现轿子里的竟然是当今丞相王毅。楞了一下还礼道:“相爷,今日城里不太平怎么还出门,难道是有要事?”
“刚从宫里出来。”
“原是如此,不知这是要回府还是?”
“自是回相府,不过林大人只身走在街上,连一个护卫都不带,这疫病突发,城中怕是不比之前,带个护卫也好些,否则有个闪失,皇上怕是要自责了,没能保护好自己的老师。”王毅看着林昭,不怒自威的脸上露出一个笑,“老夫还有事情,就不奉陪了。”
林昭点头,站在远处看着轿子离开。
想不到出门一趟还能遇上意外的惊喜,王毅才从宫里出来,肯定是因为自家千金的事情,封后大典肯定推迟,但入宫的事可不是还能商量吗?
说来,从回了京城到现在他还未曾见过嬴烙,细数下来,竟是有两月未曾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