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三岁可作诗,是个难得的奇才。
他捏着额心,不由回头看了眼睡得呼呼作响的辰辰,心中难免忧虑。
再翻开一本,这是桓王的长子,已经有十四了,年轻体健,当初桓王可是先帝的眼中钉,肉中刺,如果不是有袁家做支撑,想必现在的大魏,又是另一番局面。
他信手将册子扔远了些,将身子往后一靠,合眼沉思。
自从立嗣的消息传出,宫人看待辰辰的目光又变了几分。
原想着这位得宠的小主子大概是魏帝与人生下的皇子,可有谁会绕开儿子,选宗亲之子作为储君人选。
周衍之病了许久,外面各种传言纷至沓来。
或说魏帝内里虚透,大限将至,或说魏帝伤心过度,损精伤元。
总而言之,话里话外一个意思,大魏恐要有新主了。
……
陆清宁做了个噩梦,梦中有人不断追她,她拼了命的跑,却总也跑不快,身后那人幽怨的眼睛,就像噬魂的鬼,她一眼都不敢看。
忽然,手掌猛地拍在她的肩膀,她一惊,陡然惊醒过来。
半夜,窗牖支开,明晃晃的月光在地上投出洁白的雾纱。
她拢了拢衣领,恶心涌上喉咙,小脸瞬间煞白。
这感觉折磨她许久了,生完辰辰后,几乎每日都会这般痛苦。
好容易平静下来,她又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虽不指望辰辰能成为储君,可周衍之莫名其妙的宁可找旁支继承,也不打打辰辰的主意,是没认出儿子,还是怨恨自己,以致牵扯上了辰辰?
难不成是羊入狼窝,辰辰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如此想着,她胸口又是一阵疼痛。
083
水深火热中的辰辰,正横躺着,将手举在头顶,占据了周衍之大半个床榻,他一人睡惯了,一朝竟被孩子逼到了床边。
忽然,辰辰好似做了什么梦,没多时,便委屈的皱起眉头,嘬着小嘴伤心的哭了起来。
周衍之叹了口气,弯腰抱起他,拍了拍pi股,辰辰慢慢停止了抽噎。
他屏住呼吸,想要放下,却见辰辰手脚猛一哆嗦,周衍之咽了咽口水,暗道,“真是冤家!”
遂又抱了起来。
如此反复几个来回,待天明的时候,辰辰终于饿醒了,周衍之困得眼皮抬不起来。
宫女抱了孩子去东寝殿,韩晓蛮刚备好膳食,回头望见辰辰明亮的大眼睛,立时眉开眼笑的同乔乔道,“乔乔,母亲在你座位旁摆上弟弟的椅子,好不好?”
乔乔抬头飞快的瞥了辰辰一眼,又噘着嘴极不情愿的摇了摇头,她知道这个弟弟总与她抢母亲。
乔乔本来在玩花绷子,当即丢到一旁,迈着小短腿跑过去,一把抱住韩晓蛮的腿,又挑衅似的回望辰辰。
辰辰先是一愣,旋即咿咿呀呀的张手,却是冲着地上的乔乔。
宫女在韩晓蛮的示意下,将孩子放在乔乔身旁,然后去准备孩子的汤羹。
花跳跳打了个哈欠,伏在屋檐上的腿微微挪动,守了半晌,有些腿麻。
从西寝殿跟到东寝殿,辰辰怎么看都不像受人冷落,吃亏受气的样子。
陆清宁原是想亲自进宫看孩子的,可蛊虫尚在体内,血引子也并未找到,若是为了个肉团子让解蛊之事前功尽弃,未免本末倒置。
为母心切,自然也是失了理智的。
此番花跳跳出来寻找血引子,要的是至阳至纯的精/血,恰好也能顺路进宫看看肉团子,她眯着眼睛,将瓦片往旁侧移开。
陆清宁以为正备受煎熬,受尽委屈的孩子,此刻正霸占着旁人母亲的膝盖,抬头嘿嘿笑着,乔乔埋头垂在大碗前,一边喝粥一边啪嗒啪嗒掉眼泪。
可真是个磨人的肉团。
一席饭吃完,两个孩子自顾自的坐在宽敞的地毯上,一人把玩花绷子,小手勾扯着上头的交颈鸳鸯,一人弓着pi股到处乱爬。
宫女们正收拾膳桌,韩晓蛮去了外头。
“辰辰……”韩晓蛮把腿挂在梁上,倒垂着冲着辰辰小声喊道。
辰辰没听见,乔乔倒是立刻转过头来,正正对上花跳跳的眼睛。
乔乔瞪大了眼,嘴唇动了动,花跳跳冲她比了个噤声的姿势,乔乔果真没有声张,宫女出门,花跳跳顺势跳了下来。
“乖。”她摸了摸乔乔的脑袋,又啪的一声拍在辰辰pi股上,嫌弃道,“没良心的团子。”
这一巴掌彻底燃起了乔乔对花跳跳的好赶,她看着团子的pi股上慢慢浮起的红印,吃饭时候的不爽顷刻间烟消云散。
“姑姑……”乔乔拽着花跳跳的袖子,很是崇拜的望着花跳跳,花跳跳嗯了声,盘腿坐下,“姑姑真厉害。”
这马屁,花跳跳甚是欢喜。
“肉团欺负你了?”花跳跳捏着辰辰的腮帮,辰辰皱起眉毛,方要大哭,却见花跳跳警告似的朝他努了努嘴,辰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