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是想偷偷问宋三思,自己用了那样多的香粉,日后会不会难以有孕,又是否会伤及肌理,产生不可逆转的副作用,这才想着房内不留人。毕竟宋延年也是不好惹的主,有些事能少些人知道,最好不过。
四个姨娘虽不是外人,顾妆妆却不想将自己被算计的事情昭告天下,左右都有些丢脸,原先还以为自己多受宠,多么招人待见,谎言揭开,血淋淋的事实触目惊心。
菊小蕊微扬着脑袋,没好气的瞪着宋三思,那人却温和至极,悠然打量着她的脸,末了,轻声道,“这位姨娘的下颌有些倾斜,故而显得整张脸不够精致,若是能将左侧往上调半寸,必然锦上添花。”
说话的时候,他的手指凌空比划,十指翻飞,很是好看。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顾妆妆站起来,眼睛盯着那双手,宋三思低头看她,“没有。”
菊小蕊原是不信的,可宋三思压着她的肩膀,单手捏住她左侧下颌,咯吱一声,微不可查的疼痛中,镜中人的脸果真如宋三思所言,两侧很是协调起来。
接着,宋三思又帮梅若云提了眉骨,给柳芳菲正了锁骨及肩颈线路,又捏挺了兰沁荷的鼻梁,不过一个时辰,四人由虎视眈眈变得和颜悦色,蔼然可亲。
最后,宋三思委实盛情难却,留在顾府用了午膳。
晌午后,顾妆妆悄悄唤了宋三思进房,连画眉都屏退在外,她有些事情要问,眼看那人走了进来,顾妆妆连忙将四下窗牖陆续合上,转头与宋三相继坐在桌边。
“宋三思,医者,理当保守病人隐私,可是如此?”
“是。”宋三思点了点头,很是诚恳。
房中没有熏香,只用细颈瓷瓶插了几只荷花,淡淡的香气若有似无,顾妆妆从钱袋拿出一锭银子,拍到桌上。
“这是谢你诊病的。”
“不必,已经有人给了。”宋三思晃了晃腰间的天青色钱袋,他知道顾妆妆有事要问,却也不急着挑破,只淡淡的看着她,手指搭在膝上。
“就当封口费。”顾妆妆没打算收回,声音低低的,香腮沁着粉红。
宋三思哦了声,低头,眼里盛满笑。
顾妆妆神秘兮兮的蹙着眉心,“你跟何大夫想是偏方不少,那有没有一种药,吃了能够清心寡欲,冷血无情?”
宋三思一顿,顾妆妆也知自己问的蹊跷,不由摆了摆手,想要退而求其次,却听宋三思幽幽吐出了一个字,“有。”
宋三思的眼睛,明静如水,悠远似山,薄唇微微抿着,他虽然目不转睛的看着顾妆妆,却并不给人唐突冒犯的感觉。
他攥了攥拳,神思不受控制的回想起那夜碧水阁的情形。
幸好,他跟着,幸好,他都在。
楚帝荒y萎靡,竟将主意打到宋家少夫人身上,还厚颜无耻的以官位做交换,他知道,宋延年是决计不知情的。
可顾妆妆不清楚,她已经认定,宋延年将她卖了。
区区一粒熏香,便让楚帝激情浊眼,□□烧脑,对着窗牖四肢乱颤,释放了自己后,便瘫软成一滩烂泥,睡得昏天黑地。
宋三思便是那夜的内官,他想,他差点也跟着疯了。
她的手臂很软,勾缠着自己的颈项,热烈的体温将她和他烧的如痴如狂,馨香在怀,樱唇似火,濡湿的舌攀上他的唇角,胡乱且急切的想要撬开他的坚韧。
那一刻,他甚至想一错到底,握着她的细腰告诉她,他才是宋延年。
他看着她殷红的唇,擎着水光的眼,皙白的皮肤如玉瓷一般光滑,却又火烧火燎的燥热。他的手颤抖着抚上她的脸,在顾妆妆声声恳求下,口干舌燥的吻在那处甜软。
就像赌徒难舍最后的筹码,挣扎着放纵自己的底线,直到,她嘴中轻轻呢喃,“宋延年”
他猛地清醒过来,他知道,她叫的是他,却又不是他。那个名字,不是他已经很久了。
再后来,他是真的醒了,他们两人,从紫云观开始,再无可能有任何交集。
意识到这一点的他,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解脱感,就好像困扰了自己多年的线团,陡然找到了线头,一切都柳暗花明起来。
她是亲人一样的存在,那些年在紫云观孤零零修行的日子,他感动于她的陪伴,情谊无法转变成男女之情,那么,便做兄妹吧。
顾妆妆看着面前人的脸慢慢浮起红晕,不由得伸手在他眼睛上晃了晃,“宋三思,你脸红什么?”
宋三思回过神来,尴尬的别开脸,“屋里热。”
屋里怎会热,摆了两大盆冰块,丝丝凉凉的水雾就漫在两人中间,顾妆妆狐疑的瞪着他,“你真的有药?”
“真的有。”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信口扯谎。
“多少银子?”顾妆妆一手摩挲钱袋,一手伸到他跟前,就在这时,房外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隐约夹杂着画眉殷勤的说话声。
“快一些。”顾妆妆仿佛听到了宋延年的动静,忙站起来,走到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