帽?
楚帝哈哈一笑,伸手欲搀扶她起来,顾妆妆跪着往后退了退,眼皮低垂,楚帝也不怒,只像看着猎物一般,好整以暇的打量一脸怒气却不敢发作的美人,“朕许他荣华与官位,又许他母亲诰命,你说他会怎么选?”
顾妆妆小腿一软,整个人无力的坐倒在地。
窗牖被宫女推开,清风卷积着雾气涌入阁内,凉飕飕的带了森森冷意,远处传来内官此起彼伏的脚步声,阁内陆续点起烛火,天色将明,薄纱如雾,远远地柱子旁,站着一个身形高俊的男子,此时正紧紧攥着拳头,以余光幽幽,深沉且又无声的注视着顾妆妆。
“朕知道你一时反应不过,想不开也在所难免,朕不逼你。”楚帝负手站立,尽量让自己显得不是那么猴急,“你回去好生想想,若是想开了,朕会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将你接进宫来。
至于宋卿,朕有个妹妹,与他年龄相仿,届时朕亲自赐婚,再将他封官进爵,可好?”
顾妆妆的眼里慢慢涌上水汽,她笑了笑,又胡乱抹了把眼泪,躬身跪下,“民妇谢皇上抬爱。”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懂得…是这样…不是那样…算了,告辞(遁)
又回来了,补一句
越来越好看,不信别跳过
040
回府途中, 杜月娥满面红光,身姿昂扬, 手中的诏书被她捧在掌心, 唯恐一闭眼便没了, 这是天大的殊荣, 商贾之妇竟能敕封诰命。
南楚开天辟地头一遭,简直是光耀宋家门楣。
马车压到石头, 颠簸着,杜月娥忍不住抬眼看了看身旁的顾妆妆,想起当初天宁寺无尘说过的话, 少夫人乃有福之人,这份福气, 难道真是她带来了的?
手中的诏书仿佛闪着金光, 熠熠生辉,杜月娥抿了抿唇,又念着在皇后殿内宿了一宿, 禁不住面上意气风发, 难遮于表。
而顾妆妆自上车后,便一直合眼佯装睡着, 心中万种情绪纷扰复杂, 搅得她不得安宁。
碧水阁中,楚帝洋洋得意的负手离开,宫女内官看她的眼神,掺杂着异样的同情与羡慕, 顾妆妆终是大着胆子绕到塌前,只扫了一眼,便紧紧咬住下唇,浑身抖得不成样子。
软塌上有些斑驳点点,浊白色的东西染在衾被上,有些弄到窗牖边缘,她哪里还能看下去,煞白着小脸形如槁木一般,连怎么出的碧水阁都忘了,下台阶的时候,有内官低低喊了声,“贵人,小心。”
顾妆妆回头,失了焦的眼睛无神的看着那个颀长的身影,他低着头,清瘦俊俏,顾妆妆张了张唇,眼眶盛着涟涟委屈,红彤彤的,一眨,便陡然滑到腮边。
内官的手微微一颤,眉眼轻抬,顾妆妆盯着他,半晌说了句,“多谢。”
他的手指握在掌心,薄唇始终抿着,让整个脸部线条显得分外刚毅。
“妆妆醒醒,这都睡了一路了,昨夜没休息好吗,起的倒是很早。”杜月娥拍了拍她的胳膊,顾妆妆清了清嗓子,才发觉鼻音有些浓重。
她小声道,“许是饮酒过多,眼下头疼的厉害。”
杜月娥难得心情好,只摩挲着真丝衣袖,感叹,“改日我们婆媳二人再去一趟天宁寺,无尘大师的话可是真灵,我封了诰命,这对宋家来说,是天大的荣耀,必定得去还愿。”
顾妆妆也不言语,抠着手指垂着眉眼,宋府的一切热闹繁华,与她眼中仿佛隔岸观火,他们热闹着自己的热闹,她也独自冷清着自己的难过。
浴桶中的水慢慢凉了下来,顾妆妆无力地靠在桶沿,抓了捧木樨搓在肩上,淡淡的花香遮掉昨日的气息,她用力摩挲着皮肤,直到皙白变得通红,麻木变得生疼,指甲缝里是抠掉的皮肉,她将手泡在水里,忽然听到一声惊叫。
“夫人,你怎么了?!”
画眉一扭头便看见顾妆妆满是血痕的肩膀,吓得她摔碎了新换的茶盏,但反映过来,连忙跑去桶边心疼道,“夫人,你自己抓的吗?方才还没有,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皮肤你抓它作甚?!”
顾妆妆莞尔一笑,娇憨道,“大约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痒的厉害。”
画眉吁了口气,关切的叹道,“幸好还有祛痕胶,你也该忍忍的,玉瓷一样的皮肤,竟叫你抓成这副模样。”
“画眉。”顾妆妆趴在桶沿,眼睛里似涟涟水色,柔媚动人,“你说,公子喜欢我吗?”
“公子?”画眉一时没反应过来,抠出药晕染在掌心的时候,恍然大悟,便笑着笃定道,“自然是喜欢的,不止是喜欢,奴婢觉得公子离不开你。”
做戏的吧,天底下谁又离不开谁,不过没有遇到压死骆驼的稻草罢了。顾妆妆心里冷哼,面上却依旧娇柔甜软,“我明日要回趟顾府,你帮我同母亲说一声,我睡了,不过去叨扰她了。”
杜月娥正在兴头上,不管什么事,大约都会点头同意。
临睡前,她还想着,幸好,幸好宋延年给她配了避子的香粉,否则现下还得临时抱佛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