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只将眼珠转向耳朵方向,微微仰起小脸,“佛堂。”
“哦?”宋延年的手滑到她颈项,抬眼,虽在笑着,眸中却好似寒冬凛冽,“一整夜?”
顾妆妆忽然就有些烦,她拨开宋延年的手,鼓着腮帮子瞧了眼陈阮,没好气的嘟囔,“不然呢?”
头顶半天没有回应,顾妆妆侧着脸微微抬头,对上宋延年那双意味深长的桃花眼,明明是风流的长相,偏偏在他这里变得冷冰冰的不近人情。
他不动,她便挺直了身板,毫不示弱的站着。
宋延年落空的手指慢慢收紧成拳,贴着大腿外侧垂落,顾妆妆不知从哪来的底气,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却还是不肯低头。
忽然,宋延年的嘴角勾了勾,顾妆妆以为自己眼花,正犹疑着,他脚步虚浮,踉跄着晃了两步,眼前一黑,坐倒在地。
020
帘帐低垂,房中的碎瓷片已经被收拾干净,断开的蜀锦屏风也被抬了出去,偌大的空地站了一排人,空气中隐隐流动着不安。
杜月娥从外面风风火火疾驰而来,进门先甩了顾妆妆一个白眼,继而焦灼的坐到床前,小声唤道,“延年”
她声音带了急切与担忧,保养得当的双手紧紧握住宋延年搭在外沿的手臂,胡大夫诊完脉,正伏在案上写方子,见她开始抹泪,便回头沉声道,“夫人放心,公子无恙。”
闻言,顾妆妆稍稍松了口气,滴溜溜的眼睛瞟向合眼那人,只站在人群中,也不敢上前去。宋延年昏倒的时候,她便吓坏了,一个身强体健的人,忽然就猝不及防的倒在她脚边,更况且这人与她息息相关。
杜月娥拾起巾帕拭了拭眼角,扭过身子朝顾妆妆招了招手,顾妆妆赶紧走上前,低眉顺眼的样子叫杜月娥气不打一处发,精明的眼睛微微一凛,余光扫过躲在帘帐后的陈阮,杜月娥叹了口气。
“妆妆,你是怎么伺候的?延年身子一向好,今早若非有人跟在身边,出了大事,你能担得起?!”
顾妆妆也不反驳,一张小脸白里透着粉红,愈发沉默。
沈红音明明说他会在宫中留宿,况且她在佛堂抄了一夜的《法华经》,加之月信的折磨,哪还有气力与她辩驳,索性扮个乖顺,省的引起口舌纷争。
胡大夫写好了方子,拿给顾妆妆的时候,被杜月娥半路截了过去,“红烧鳝鱼,山参乌鸡,山药枸杞百合”她念出声来,不由得抬眼望向胡大夫,问,“这是开的药膳?”
里头的东西大都有益气滋补的功效,约莫着用于房事过度。
杜月娥将纸折起来,这才交到顾妆妆手中,胡大夫点头,“公子近些日子有些虚乏,想必膳食没有跟上,夫人只需吩咐小厨房按照方子去准备,慢慢便能调理过来。”
顾妆妆诧异,展开纸张,犹觉不安,“胡大夫,你要不要再诊一下?夫君吃的已然滋补,论理来说,不会跟不上,况且,他都是与我一同用膳,若他那我岂不是也得补补?”
她只担心是胡大夫诊错了脉,耽误宋延年的病情,并未发觉方子的不妥。
胡大夫咳了一声,沉着嗓音,将身子一偏,低声道,“在此期间,少夫人最好与公子分房而卧。”
顾妆妆的眼睛越睁越大,忽然一下子明白过来,几乎同时,她猛地看向陈阮。
实在是骇人,陈阮竟能让宋延年一夜虚脱,那得何等疯狂,难怪屏风都碎了,她叹了口气,又默默捏紧腰间的钱袋,受宠的日子,怕是要完了。
宋延祁一脸错愕的看着她,双手越收越紧,视线沿着顾妆妆的钱袋,慢慢落到她皙白的柔荑,咽了咽嗓子,左脑有根神经突突的跳动,像是随时可能崩裂,发了狂的疼遍布全身。
杜月娥满意的起身,拂了拂衣袖,又拉着顾妆妆的手,眼睛扫过陈阮,温声道,“好了,这儿有人伺候,你且不必自责。
今日是我的生辰,你去前头应酬一下。还有,便听胡大夫的话,从今夜起,你先搬到偏院住着,左右延年身边有个爽利的伺候。”
顾妆妆低头应了声,小手攥的紧紧地,眼尾悄悄勾起,陈阮还躲在帘帐后,只露出两个怯生生的眼睛,两人彼此打量了少顷,顾妆妆又收回视线,心里莫名有些不痛快起来。
生日宴办的隆重热闹,临安城有头有脸的都送来了贺礼,不便到府的也都遣人前来道贺,杜月娥的嘴一直笑盈盈的咧着,红光满面中,带着发自肺腑的高兴。
也不知是谁起了头,暗地里将宋延年纳了新宠的传言讲的真假难辨,吃席的光景,许多人看顾妆妆的神色,便多多少少掺了些同情的意味。
夜里,画眉铺好被衾,又将新插的花挪到靠床的几案上,扭过头郁愤不平,“公子都没开口,夫人却叫您搬到偏院。那个狐姑娘也不知什么来路,竟被安排贴身伺候公子,难保不生出鬼魅心思。”
一撩被沿,罩了笼纱的烛火扑扑的四下摇曳,画眉怏怏不快,又从匣子里取出花剪,一一修去黑乎乎的信子。
顾妆妆托着腮,昏黄的烛火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