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人的视线。
裙裾流苏拖曳在玉阶上,额间的珠翠微微摇曳。
「皇上给臣妾的谜题是: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
「臣妾在杏花树下,细雨如纱,却怎样也寻不见花信。后来才明白,臣妾要寻的不是花,而是能遮风避雨的伞。」
程昌玄伸手抚摸柳茸絮的后颈,低声轻笑,「解得不错,柳昭仪说,下一个检查谁的花信?」
柳茸絮环视一周,「不如请杜御女。」
杜御女缓缓起身,少女笑容温婉,美颜生彩。
「臣妾寻得的花信是——镜。」
「花在镜中,人亦在镜中,彼此虚实难辨。正如荣华易逝,美人难久,还望陛下多加垂怜。」
殿中一阵惊叹,芊琴宫的杜宛瑜默默无名,第一次面圣却敢如此直言。
程昌玄笑了笑,「春声已动,是该让百花共赏。」
「皇上圣明。」
杜御女盈盈拜下,长袖一展。她回身,笑意未散指向同席的李苹亭。
「下一位,臣妾要指名李宝林。」
李苹亭上前,这时候她的脸色明显苍白许多,指尖也在轻轻发颤。
「怎么了,李宝林为何不说话?」
「臣妾的谜题是:烟雨江南,杏影沉波,所以臣妾以为花信是水中杏花??」
「水中杏花,」程昌玄缓缓举杯,似笑非笑。
「虚影既无花期,亦无香信,可惜了,李宝林没有为朕带来花信。」
伴随他的声音,元恩带着笑,迫不及待地摇了摇手里的铃。
宫人们立刻抬着一艘以金线描边、珠花点缀的纸扎小船放置在李苹亭身后。
「请李宝林上花船。」
李苹亭看过这种祈福小船,上头通常会放上花果,从河川上流放行。
但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可以将人塞进船身的纸船,那花粉的香气、浆纸与焚香交融,既甜腻又令人心慌。
「什、什么!??皇上为何要惩罚臣妾?」
「她们、杜御女所示也不是花信啊!」
一名坐于上席的男人起身开口,从衣着来看,应是京城哪家未入仕的富贵公子。
「无花信者,不可登船。这并非惩罚,水上皆有船只接应,只是送宝林离开。」
当富贵公子动作,那名目光狂放的男子也朝此人看了过去。
李苹亭跪倒地上大声叫唤,「皇上——臣妾知错!臣妾不想??」
两名宫女上前,搀扶李苹亭,她挣扎着,不停摇头。
夜风轻起,烛光在水上微颤。
花船被放在木板上,缓缓垂放,直到木板落入水中。
「祝百花长春——」领头的宫人高声呼道。
纸船在遇水的那刻便软化下沉,带着浓香的纸浆沾黏在李苹亭的身上,跟随在游船周围的小船快速朝着她而来,几只粗壮的手臂争相伸来,都要抢先将她提出水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