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扬威,许多人都受过他的欺负,赵统帅若不信,随便去找几个人打听就能知晓,下官有无撒谎。下官实在冤枉啊!”
其他也跟着纷纷附和,揭发陈三狗的罪状。陈三狗一派的兵丁,红赤白脸开始反驳。
“成财你少含血喷人,你本来就不行,人又没本事,还不能让人说你几句了?”
眼见双方又要急眼,赵寰手上的苗刀,往地上重重一顿。
所有人立刻鸦雀无声,退到了两边。
赵寰问道:“成财,你家乡可还有亲人?”
成财愣了下,答道:“下官被官府抓了时,家中尚有阿娘在,下官妻子在家中伺候。她生女儿伤了身,不能再生了。眼见下官就要绝后,被村子里的人看不起。可家里实在太穷了,只能铤而走险,去做那打家劫舍的勾当,赚了钱去买个小妾,回来生儿子传宗接代。”
赵寰不咸不淡问道:“那你女儿呢?”
成财眼神飘忽,闪烁其词道:“阿娘生了病要吃药,家里没钱啊,穷,就将女儿卖了。”
赵寰哦了声,“那你为何不将妻子休弃,或者将她卖了,得来的钱去再娶一房?”
成财耷拉着脑袋,眼珠子乱转,吭哧着道:“下官妻子生得丑,身子又不好,卖不出几个大钱。若卖了她,家中阿娘没人伺候,家事无人打理了。”
这是要留着一头老驴在家中使唤,的确不能卖。没赚到能买一个女人,重新娶一房的钱之前,休弃掉说不定会连丑女人都没了,不划算,还得不偿失。
赵寰继续问下去,“那你如今可有儿子继承香火了?”
成财肩膀塌了几分,道:“下官对不住列祖列宗,后来再也没有过孩子。成家的香火,就要断在下官手上了啊!”
赵寰道:“你成家可是了不得的人家,香火断在你这里,着实是比天塌下来还大的事情。”
成财愣住,脸渐渐涨得通红。其他人也回过味,看向他的眼神中,反而多了几分同情。
匪兵匪兵,明面上来说是兵,与匪也无异。金人打来时,朝廷允许武将自行募兵,张俊的兵营里,就更加乌七八糟。他们有些人手上沾有人命,无恶不作。还有像是成财这样的人,对于这个世道来说,除了打家劫舍是罪,卖掉女儿,要买女人生儿子继承香火,遇到那糊涂的官员,还会心生同情,判他个无罪。
赵寰对女婴的补偿政策,只能起到一部分作用。开启明智,让百姓能过上安稳的日子,能起的作用也有数。
哪怕到了千年的后世,比起现今的局面也没多少进步,还是要拼命生儿子。儿子才能传家,溺亡女婴,送掉女婴的事情也屡见不鲜。
赵寰意兴阑珊,没再继续问下去。比起金人,她对这群兵丁,更多了层怒其不争。
成财已经近四十岁,本早就该解甲归田,在兵营里却仍有很多。因为大宋的兵丁策令,新兵不断送进来,老兵继续留着,很快将新兵带成了兵油子。上了战场时,打仗不行,逃跑投降却熟练得很。
赵寰看了眼成财他们,让他们暂时回了营,吩咐张保:“收拾一下,去将百夫长以上的人,都叫到校场来。”
张保忙叫上亲兵,将地上的尸首飞快抬走,回营房去将人叫了来。
冬日天气阴冷,地上厚厚的血迹尚未凝固,触目惊心。
赵寰站在将台上,望着底下的百夫长,千夫侯,万夫侯,游击将军,都头,指挥使,一大堆的将领,乌泱泱差不多近四百人。
寒风吹来,带着浓烈的血腥气。将领们不明白赵寰的用意,忐忑不安地立在那里,难得比整兵时还要站得端正,一声不敢坑。
赵寰抬眼看去,迎着她目光的人,忙不迭躲避。
扫视了两圈,赵寰终于不紧不慢开口:““校场上斗殴的事情,你们应当听说了。你们平时是如何治兵,管着底下的队伍,视军纪为无物,我暂且给你们留点情面,就不一一点出来。你们回去自我反省,在明日一早,主动来承认错误,并且提出改善的方法。我忙得很,只给你们每人小半柱香的功夫,想要敷衍,替自己辩解,或者不来,由你们自己决定。”
说完,赵寰大步下了点将台,骑上马扬长而去。
来去如风,除了留下一堆尸首,还有继续留在营地,用箭弩包围着他们的北地精兵。
回到了襄阳城,赵寰的神色松弛下来,慢慢翻看着账本名册。
林大文留在了兵营,姜醉眉跟着赵寰进了书房,怀疑地道:“他们这群人,向来滑头惯了,肯定又会推三阻四。”
赵寰道:“他们不敢。”
姜醉眉怔在那里,一时想不明白。
赵寰没多说,叹了口气,将册子一扔,道:“快过年了,南边朝廷真是一团糟污啊!”
姜醉眉回过神,嘲讽地道:“我与他们打过交道,这般大的事情,哪能那么快决定下来。何况,官员只管可是对自己一方有利,其他的倒是次要。”
赵寰摇摇头,道:“此次不同。官员们会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