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道:“伯父慢一些,仔细脚下。唔,赵伯父与张伯父也一并到了。”
吴玠诧异了下,很快就了然一笑。老神在在走上前,与张浚赵开见礼:“今夜虞老儿可不能小气,珍藏的锦江春酒,总该拿出来贵客饮了。”
张浚与赵开看到吴玠,彼此看了眼,皆心中有数,不禁都笑了。
虞祺袖着手,在一旁冷笑道:“突然来这般多人,酒菜都不够吃了。”
几人只当没听见,赵开看向虞允文,皱眉道:“你如何还在这里?赵统帅初到成都府,人生地不熟,你自当前去亲迎才是。”
虞允文笑道:“赵统帅从不讲究排场,她忙得很,若是需要我,定会唤我前去。”
赵寰的忙可不简单,吴玠耳朵一动,飞快凑上前,小声问道:“赵统帅在忙何事?”
虞允文微微一笑,答道:“快过年了,当然会忙一些。具体何事,我亦不清楚。”
一齐围上前的张浚与赵开,佯装若无其事站直了身子,皆一脸沉思。
没多时,重山驾着马车到了巷子前。赵寰下车,看到涌上前的吴玠几人,眼里笑意闪过,与他们团团见礼。
进了正屋,虞祺让着赵寰坐上首,她忙婉拒了,道:“我作为晚辈上门拜访,虞郎君莫要折煞我。”
虞祺见赵寰尊他为长,脸庞微微涨红起来。绷不住的喜悦,汩汩往外冒,颇为扭捏地坐下了。
赵寰不仅让过虞祺,连张浚他们都谦让了,同虞允文一起坐在了最末。
这下所有人都坐不安稳了,干脆挪动着面前的几案,围成了一个圆形。如此一来,主次就不再那般明显。
等重新入座后,虞祺问道:“听说赵统帅没甚忌口的饭食,我便让灶房准备了些蜀地的饭菜。皆是些惯常吃的家常,不知赵统帅可否能用得习惯。”
赵寰颔首道了谢,大大方方地道:“金国穷得很,一日只用两餐。在浣衣院时,我们这些值一千贯的帝姬嫔妃,能吃上三餐。不过都是些杂面粗粮,还不能放开肚皮吃饱。从大都出来的所有人,都不忌口,什么都能吃。”
屋内一下鸦雀无声。
他们终于亲耳听到被送进金营之后,她们过的是何种日子。
当年从开封府送到城外金兵营帐,三千未出阁小娘子,待金兵离开时,除掉已没了的,还有一千多不便带走。
不便带走之人,是因为她们已经被折磨得无法走动。
至于帝姬嫔妃等等女人,她们被金人带走,会遭受到如何的折磨,全天下都心知肚明。
却无一人提及,皆不约而同回避了。稍微有些廉耻的,是羞愧不敢提。
亦有寡廉鲜耻的,会极力销毁一切证据,装作没发生过,比如赵构。
如今听到赵寰提到了浣衣院,他们曾高呼的忠义与大义,听起来很是可笑。
他们心心念念抗金,扬言要收复大宋失去的河山,甚至要救回赵佶赵桓。她们这群深陷金人之手的“货物”,始终没人理会。
赵寰淡淡地道:“今日不提这些,以后大宋朝报,会将金人做的那些伤天害理之事,全部刊登出来。以史明鉴,大厦将倾,无人能幸免。有句话,不知诸位可同意。不要太往上看,还是多低头,看看人世间的真实苦难。”
虞允文手指紧紧捏着茶碗,陷入了沉思中。其他人与他一样,或茫然,或若有所思,或醒悟。
虞祺最先回过神,招呼仆人上了酒菜。虞允文挥手斥退他们,亲自上前斟酒。
张浚双手举杯,诚恳地道:“听赵统帅一席话,在下深感惭愧。靖康之辱,没齿难忘,却未真正深思。在下,愿追随在赵统帅左右,效犬马之劳,替千千万万受辱的大宋同胞,报仇雪恨!”
见到张浚先提了出来,赵开与吴玠也赶紧端起酒杯,表达了忠心。
虞祺亦一样,激动道:“以前只到过开封,从未敢想过,此生还能去到燕京,实乃是大幸也!”
赵寰肃然道:“诸位皆是大宋的忠臣,以后,就有劳你们了!”
大家仰首,共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吴玠犹豫了下,问道:“赵统帅,在下尚有几件事不明白。赵统帅可打算撤了仙人关的驻兵?”
赵寰沉吟了下,道:“仙人关会留一半驻兵,撤走一半。一是粮草运输实在是太困难。二是有正义军挡着,金兵与西夏兵都无法南下。至于南边朝廷,如湘楚之地叛乱未平,他们忙平叛都来不及。赵构要打,也不敢冒险打巴蜀,只敢沿着襄阳而上,打蔡州邓州等地。”
吴玠一想也是,道:“若是南边来犯,赵统帅可有对策?”
赵寰笑道:“巴蜀没了,赵构得操心他的皇宫,还有赋税。他要钱粮养兵,没了粮草,兵又得反了。他不算笨,眼下最好的就是,赶紧趁着西夏与金兵都被拦住时,休养生息。不然,他看得比命还要重的皇位,就坐不牢了。”
吴玠想到南边朝廷的状况,干笑一声,好奇问道:“岳鹏举的兵并入了正义军,南边朝廷没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