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赵施主,师父呢,师父可是抛弃贫僧了?”
赵寰抚摸着清空的光脑袋,温声道:“你师父去打仗了,他很快就回来,不会不要你。”
清空还是不依,揪着赵寰的衣襟,缠着她问道:“师父是出家人,出家人不杀生,为何他要去打仗?”
赵金铃大声抢白道:“你师父是去杀金贼,金贼是坏人,该杀!”
清空怔楞了下,抓着赵寰衣襟的手,慢慢放开了,忐忑不安道:“师父是辽国人,我是大宋人,大宋与辽国也打过仗。以后再打起来,师父可是也变成了坏人?”
赵寰心中一酸,清空人虽小,几国战乱的仇恨,却深深刻在了他的脑海里。
她蹲下来,凝视着清空,认真地道:“等打完仗,以后我们就会变成一家人,不会再打来打去。你跟三十三娘他们一起,好生读书习字,玩耍,不要吵架斗嘴,等着你师父回来。”
她叫过赵金铃,细声道:“你比清空懂得多,与他说话讲理的时候,要耐心些,不要急。”
赵金铃人小鬼大叹了口气,说了声好,朝赵寰撅了噘嘴,嘟囔道:“好吧,我不欺负他就是。男人就是麻烦,出家人也一样!”
赵寰失笑,赵金铃摇着脑袋,朝她嘻嘻一笑,拖着清空跑了。
边跑,赵金铃边脆生生地道:“我们走,不要在这里耽误二十一娘,她也要去打仗了,我们在城里等着她回来。”
周男儿走上前,道:“二十一娘,徐梨儿祝荣她们已经去整兵了,等到她们回来,马上就可以出发。先前刑娘子来过,见你不在,将账册留了下来就去忙了。”
这两天邢秉懿忙得很是起劲,赵寰沉吟了下,终是没有多说,道:“好,我进去看看。”
次日凌晨,赵青鸾与赵璎珞,带着约莫两千兵马留守燕京。赵寰与徐梨儿,祝荣等,一起领着近四千兵马,辎重等,开赴白沟河。
星夜疾驰,赵寰来到白沟河时,辛赞他们的五千兵马早就到了。
辛赞与林大文他们迎出了一里之外,远远看着骑在马上的赵寰。
夜幕下,赵寰一身半旧衣衫,身形高挑消瘦,看不清神色。只骑马朝他奔来时,如同压过来的沉沉山峦,气势如虹。
赵寰在林大文他们面前勒住马,不动声色打量着辛赞。他约莫三十岁出头,浓眉国字脸,看上去颇为端方正气。
辛赞与林大文上前见礼,赵寰骑在马上,也朝着他一拱手,笑着道:“可是辛郎君,久仰久仰!”
辛赞听到赵寰没唤他府尹,心里说不出的舒坦,隐隐激动地道:“正是在下。在下也久仰二十一娘的大名许久,终是得以一见了。”
寒暄完,赵寰见辛赞下意识落后一步,也不客气,骑马走在了最前。
到了营地,赵寰的主帐已经搭好,姜醉眉走上前,几人又是一翻相见。
赵寰进了营帐,刚招呼大家坐下来,还没来得及说话,前方寒寂就送了急信来。
寒寂领着的前辽国兵,与完颜宗弼他们的大兵,在巨野相遇,一场大战在即。
辛赞眉心又拧成了川字,道:“这么快相遇,可不是好事啊!”
赵寰算了下日程,神色凝重起来。
冲锋的号角, 在耳边一次次吹响。战鼓声如闷雷,穿透厮杀的怒吼,经久不息。
空气中, 浓烈的血腥味腻得化不开。寒寂望着不断倒下的同胞, 手上的红缨枪早已被血浸透, 滑腻得都快握不住。
一念成魔,一念成佛。
寒寂浑身分不清是汗还是血,一次次冲上前, 与他的同胞们并肩而战。
双方人马太过悬殊, 完颜宗弼几乎是他数十倍的兵力。所有的阵型已经不管用,他们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拼命。
如赵寰所愿那样, 消耗完颜宗弼的兵马与力气。
所幸,他不辱使命。被金兵包围住,已经无法计算, 他的兵马还剩下多少。只看到身边的金兵倒下得更多, 这就足够了。
完颜宗弼骑在马上,死死盯着前面的战场。一个辽国兵双手臂都受了伤,连刀都握不住, 却直接扑上前,将金兵死死压在身下, 撕咬。
大都突起风云, 国都大乱。完颜宗干被杀, 丞相完颜希尹暴亡。
完颜宗弼他们不用再彼此怀疑,以前的完颜宗翰, 甚至完颜晟被烧死,都是赵寰下的手。
大都乃至的帝姬嫔妃宫女等小娘子, 全部被救走,只赵佶赵恒他们死在了五国城。
完颜宗弼冷笑,赵佶他们早就该死,深底深处,他很佩服赵寰的果决。
赵构假惺惺,一心盼着他们死,碍于名声,绝对不敢表露。得知他们死后,他不知多高兴,但同时,他们的死,足以令他坐立难安。
哪怕是顶着骂名,亦会答应议和。完颜宗弼对赵构鄙夷不屑,在看到身边的一群完颜氏时,又顿感懊恼。
赵氏一族如此,完颜氏何尝不这般。大都只剩下年轻的完颜亶,完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