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电话那头传来庄敛沉冷的嗓音,“江予?”
“庄敛,”江予颤抖得厉害,废了很大的劲才说出来,“你能不能,来接我?我想……去你家睡。”
庄敛在那边顿了两秒,说:“好。”
庄敛没有挂断电话,江予听见了那边穿衣服的窸窣声,摔门声响起,紧接着是匆忙的脚步。
江予听着那边的动静,拉黑了那个变态的号码,深吸了口气扶着床下床,拉开衣柜,拿了一个大的行李箱,将衣服收进行李箱,然后就是一阵令人窒息的等待。
江予感觉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对面才传来下车的动静。
庄敛在电话那头说:“我到了。”
江予站起身,提着行李箱,抱着庄敛送给他的玩具熊,打开房门下楼。
陈姨听到动静从保姆房里探头,看见江予提着行李箱,惊讶说,“小予,这么晚了你去哪儿啊?”
江予低着头没让她看见通红的眼睛,压着颤抖的声线,勉强正常说,“我去同学家住两天。”
“哦。”陈姨忧心忡忡地说,“小予给太太说了吗?”
江予手一顿,半晌说,“……我会说的。”
说完他感觉眼眶又热了起来,眼泪挂在下眼睑滴溜溜打转,他低声重复了一次,“我会说的。”
但不是现在。
他现在好累,只想出去躲一躲。
江予推着行李箱出门,没看见庄敛。
庄敛被保安拦在了小区门口进不来,江予忘了打电话告诉保安。
这会是晚上十一点,小区的路灯都照亮了。江予拖着行李箱走在光线亮的地方,不敢靠近黑暗处。
江家的小别墅离门口有点距离,江予废了小半个小时才走出了小区,看见站在门口处的挺拔身影,加快步伐过去。
行李箱的滚轮碾过地面响起不小的动静。
庄敛一直将手机放在耳边听动静,此时闻声转头,看见了江予,顿了一下放下手机,上前接过江予的行李,低声说,“走吧。”
江予抱着玩具熊跟在他身边,突然抬手拉住了庄敛的手,然后停了下来。庄敛安静侧过头,就看见江予搂着他的脖子抱了上来。
“庄敛。”江予开口,眼泪又要扑簌簌掉下来,“我是不是很奇怪?”
庄敛温热的手掌按在了江予的后颈,安抚地抚着他,在江予看不见的地方,缓缓露出一个卑劣扭曲的笑,“不奇怪。”
他低声说,“不怕,有我在。”
“我陪着你。”
江予跟着庄敛回到了那栋老旧的居民楼, 经过那条没有路灯的小巷和上楼的时候,紧紧抓着庄敛的手不松开,依赖得厉害。
庄敛帮他拿着行李箱,回握住他的手, 带他回到房间反锁上了门, 江予进到房间的第一是反应是拉上了房间的窗帘。
卧室的门依旧少了门把手,只有一个窟窿, 庄敛还没叫人来修。
江予坐在床边眼巴巴看着庄敛顺手关上门, 把他的行李箱放到一边,紧挨着他坐下, 寡冷沉敛的眼瞳安静地盯着他, 江予用刚被眼泪淋湿过莹润双眼回视着他。
终于就在江予以为他要问他原因时,庄敛抬起手, 曲起食指轻轻碰了碰他微微发烫的眼睛, 嗓音低缓, “眼睛难受吗?”
江予眼睛又有些酸胀,在眼泪又掉下来之前避开了庄敛的手, 带着点鼻音闷闷地说,“有点。”
在他远离庄敛手指的刹那,一滴咸湿的泪珠滚落在了庄敛的食指上, 很快濡湿了他的指尖。
“……”庄敛呼吸压抑,喉结上下滚动, 面无表情垂下目光扫了眼那滴泪,随后捻了下湿润的指尖,起身出去了。
江予紧跟着站起身, 跟在庄敛身后一起出去,拉住了他的衣角亦步亦趋地粘着。
庄敛感觉衣角被人拽住, 转头看见了江予,顿了一下,任他牵着,带他走向冰箱,从冷冻室拿出一支雪糕递给他,被江予疑惑看了眼才低声说,“敷一下。”
江予听话接了过来,小心地将雪糕贴到眼睛上,感受到刺骨的冰凉,被庄敛牵住了手指带回了房间,坐在床边边用雪糕冷敷眼睛边看着庄敛将他的行李箱从角落里拖了出来。
随后,他听见庄敛问他,“衣服放衣柜里?”
“啊……”江予不好意思再麻烦庄敛帮他收拾,换了一只眼睛敷,说话时嗓音还有些软,“待会我自己来吧。”
庄敛很淡地“嗯”了一声,深邃乌黑的瞳仁盯着他,不说话。
江予低垂着眉眼敷眼睛,包装袋上的冰霜被他手心的温度焐化,化作冰冷刺骨的水顺着手腕滑下来。江予抬手抹掉了这些水,敷了一会就放弃了,把雪糕放在床头柜上,放倒行李箱打开,将衣服拿了出来。
他想在庄敛这里住一段时间,所以带了满满一箱子衣服过来,包括他最喜欢的那件和他哥同款的绿恐龙连体睡衣。
收拾到一半,江予突然想起了庄敛家里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