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儿应了声,赶紧将鸟笼放下,跑去打水。
去送谢玉照,是姜亦棠早就决定好的事情,但计划赶不上变化,昨日嵩榕院收拾时,谢玉照指着床头的桂花结,让松翎收起来。
松翎没收,而是道:
“殿下病好了,这屋里所有的物件都得焚烧。”
就怕有人贪婪,再得天花传染。
姜亦棠也忙忙道:“你喜欢,我再送一条给你,这条不能要了。”
她这话一出,谢玉照终于不再坚持。
她昨日回来得晚,编桂花结费了许久时间,今日醒来,才发现睡过了。
姜亦棠不断看着外间天色,急得要跺脚,苦着脸说:
“完了!完了!”
她甚至没有梳妆,一点粉黛都没擦,一根玉簪把青丝拢住,她就拎着鸟笼和昨晚编好的桂花结,跑出了颂桉苑。
府门口,松翎见时辰越来越晚,不得不上前:
“殿下,时辰不早了。”
谢玉照没有说话。
松翎瞧了眼天色,心中着急,恨不得自己去把姑娘请来。
就在这时,所有人都听见尚书府中传来一阵脚步声,哪怕没看见人,众人也听得出,来人一定是跑来的。
谢玉照抬眼看去,在被竹林遮挡住的游廊上,终于有个身影出现。
她气喘吁吁地一路跑来,玉簪都快拢不住青丝,有点狼狈,但脸颊染着绯红,跑到谢玉照跟前才停住,她来不及喘匀气,就对谢玉照说:
“我起晚了。”
说不清是解释还是委屈。
谢玉照垂着视线看她,冷冽褪尽,一点点溢出温和,他说:
“不晚。”
只要她来了,就不会晚。
第20章
女子跑得很急,又拎着个鸟笼,她年过十三,还是稚嫩,个子也矮矮的,只顶到谢玉照胸膛处,她要仰头才能看清谢玉照,熹微的晨光洒在二人身上,女子脸颊透着粉嫩,微喘着气,将手中的东西一股脑都递给男人。
松翎看得傻眼。
殿下费心思找来送姜姑娘的鹦鹉,姑娘又送回来作甚?
但此情此景容不得他多说,松翎连忙上前去把鸟笼接过来,但姜姑娘另一只手中的桂花结,松翎却是没拿。
也轮不到他拿。
谢玉照接过桂花结,小姑娘委屈的话响起:
“编它编得太晚了,我才会来迟的。”
她抱怨得太自然,又攥紧了腰跟的玉佩,姜亦棠仰头,瘪了瘪唇,欲言又止。
前世,这时谢玉照才给了她玉佩,还让她有事去找他。
但这一次,谢玉照给她玉佩时没说过这话,谢玉照不会忘了吧?
姜亦棠有点急,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额头溢出汵汗,顺着脸颊滴下来,姜亦棠察觉到,陡然黯然下来。
她今日未曾梳妆,现在又一脸汵汵汗珠,肯定很狼狈。
谢玉照哪里会想再见到她呢?
这样想着,姜亦棠委屈得都快要哭出来,她不是故意不梳妆的,她只是怕谢玉照等急了。
她的泪珠子没来得及掉下,额头的汗珠就被人擦去,姜亦棠稍怔住,抬头去看谢玉照,却只见谢玉照垂着视线,一点点替她擦去汗珠,姜亦棠满心的慌乱忽然安定下来。
这是谢玉照啊。
他答应过日后会护住她的,就不会食言。
松翎见殿下那不紧不慢的劲,有点牙酸,他瞧了眼时间,不得不又催了遍:
“殿下,时辰不早了,皇上在宫中等着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