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粟在姑娘被救上来时,就早扑了过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不断替姑娘擦着脸上的水,女子躺在地上,陷入昏迷,浑身被水浸湿,巴掌大的小脸煞白煞白,青丝湿湿地黏在脸上,呼吸轻得几乎察觉不到,整个人都狼狈不堪。
青粟恨得心尖发疼。
姜霜鸢也察觉事态不好,她变了脸色,让人去请府医,她不敢看姜亦棠,只能色厉内荏道:
“还不她送回去!”
下人忙忙抬起姜亦棠,将人往颂桉苑送去。
风铃紧张地抬头:“姑娘,这可怎么办?要是被老爷知道……”
姜霜鸢打断了她,烦躁地皱眉:
“知道就知道了,难道爹爹还会因为她来罚我吗?!”
风铃哑声,有夫人在,姑娘的确不会有事,但是她怎么办?
姜霜鸢咬了咬唇,心中也是不安,万一姜亦棠真的出事,爹爹不可能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姜霜鸢压低了声:“让府医快点去!”
说罢,她自己转身朝主院去,闹出了事,她当然要和娘亲通气。
而另一边,颂桉苑中。
姜亦棠刚被送回来,那些奴才就离开了,只有青粟陪着在等府医。
等室内安静下来,只剩下青粟抽噎地哭泣声时,床榻上的人忽然睁开了眼睛,她猛地翻身,一手攥住床栏,趴在床上,不断咳嗽。
青粟错愕地看着这一幕。
须臾,姜亦棠泄气地倒在床榻上,轻微地喘着气。
青粟傻眼:“姑、姑娘?”
姜亦棠扯了扯唇,抬眼看向青粟,道:
“我没事。”
她是真的没事。
只有在猝不及防跌入水中的那一刻,她呛到了点水,她这么惜命的人,没有全然的把握,怎么可能任由自己淹没水中?
她会水。
这还得感谢谢玉照,若非他前世逼着她去学,她今日恐怕讨不得好。
她万万没有想到姜霜鸢会这么大胆,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下直接推她入水。
简直是疯了!
同时,姜亦棠也在不断警告自己,这次的事不能发生第二次了。
这次是她幸运而已。
没有万全的把握,她不能再以身犯险了。
府医很快来了,姜亦棠没有装晕,毕竟府医是可能检查出来的,她不愿冒险。
府医来得快,离开得也快,只留了两帖药方。
冬儿烧好水端进来,惊惧道:
“二姑娘也真是狠心。”
姜亦棠痛痛快快地洗了个热水澡,其实说起来,今日算是姜霜鸢帮了她一把,若非姜霜鸢这么配合,她明日装病,还怕会露出破绽呢。
姜亦棠这么想着,但没有想到的是,不等傍晚,颂桉苑就来两位不速之客。
姜亦棠错愕地看着卫笠和他身后的太医,傻眼地问:
“你怎么来了?”
她的计划中可没有谢玉照的身影。
卫笠恭敬垂头,没有朝她看去:“殿下不放心姑娘,让属下带太医来给姑娘诊治。”
姜亦棠呐呐地说不出话来。
她陡然想起前世,谢玉照是最厌恶她以身犯险的。
姜亦棠不敢拒绝,顺从让太医替她诊脉,得出和府医没什么区别的结果,只是受惊,外加要服用驱寒的药,卫笠这才又带着太医离开。
卫笠是离开了,但姜亦棠却苦着一张脸,不断地唉声叹气。
冬儿去煎药了,房间中只剩姜亦棠和青粟二人。
青粟不解:“姑娘叹气做什么?”
姜亦棠闷闷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抬手捂住脸颊,她心知糟了,过几日去嵩榕院时,她肯定会被谢玉照说的。
嵩榕院。
卫笠带着太医回去,把姜亦棠的情况禀了上去,卫笠如实道:
“属下瞧姜姑娘的脸色红润,应当是真的无碍。”
谢玉照呵了声,面无表情:
“她胆子倒是大了。”
殿下这话倒是有意思,欺负姜姑娘的姜二姑娘,可听着殿下意思,这话中明显是在说姜姑娘胆大。
难不成今日是姜姑娘算计的?
卫笠想到那个时常仿佛受惊的女子,觉得有点不像,但论对姜姑娘的了解,卫笠自认比不上殿下。
所以,卫笠只是挑眉,没有接话。
“荣凌的请帖送进尚书府了吗?”
卫笠:“明日就能送到了。”
这送请帖也是有讲究的,姜尚书不过位居三品,京城中比尚书府贵重的人家不在少数,自然要等那些人送完,才论得到尚书府。
谢玉照没再说话,室内沉默了很久,卫笠等了片刻,见殿下抬手捏了捏眉心,低声道:
“盯着她,今日的事不要再出现了。”
卫笠恭敬应声,这下子,他才退了出去。
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