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和黑金玻璃上的倒影对视,她目瞪口呆地看着玻璃上的造型,终于意识到——今天是老天爷给她安排的受难日,打击远远没有结束。
难怪,刚才服务生小姐姐看她的目光带着诡异;难怪,在她高声与江须昂对峙时,不少路人朝她递来惊诧的目光。大概所有人都在想,这么帅的男人对面,怎么能坐一个这么五颜六色的女人。
覃缓深吸一口气,稳重地带上了口罩。
江须昂微抬眉骨,还没来及开口,只听见一句飞快的“今天你买单!”
覃缓光速般起身,跌跌撞撞朝咖啡店门口跑去。
?
饶是见惯了她所有操作的江须昂,此刻也没反映过来。他看着溜进出租车遁走的姑娘背影,仿佛被火烧了似的,仓皇而绝望。
半晌,江须昂坐在原地,笑了。
他掏出手机,拨通覃缓电话。
第一次被摁断了,他几乎能想象她的羞愤难当,江须昂便继续笑着拨通了第二遍。
“你被挂断了第一次就应该有我不想接通的自觉,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啊江须昂!!”覃缓接通后骂道。
“未婚妻……”
覃缓听着这三个字头都炸了:“闭嘴闭嘴闭嘴,你这个狗男人,欺骗了我还眼睁睁地看着我出丑,我决定这辈子都不打算原谅你。”
江须昂单手持手机,不紧不慢地为自己开解:“我没有。”
“还没有,你敢说刚才没有笑我的造型???”
“嗯我确实笑了,”江须昂说,“但我笑,是因为觉得你可爱……我不是说过了——没有人比你更漂亮。”
覃缓喉咙一堵,竟然被他这句话噎得生生说不出话来。
烦死了烦死了。
她因为自己的心软和动容,羞愤难忍地挂断电话。
完蛋了。
她被江须昂这个狗男人完全拿捏了。
而他现在是她从小“嫌弃”的未婚夫,那就更完蛋了。
司机大叔从覃缓上车那一刻起,便将目光多次落在她身上,听见她与江须昂电话后,终于压不住内心八卦的熊熊烈火。
“小姑娘,是不是被渣男欺骗又扎心了啊?”
覃缓看着窗外,头也没动:“是的叔叔。”
司机面露不忍:“现在这年头渣男可真多,就这个月我都听过三起同类故事了。坐上来的姑娘哭着和男友打电话闹分手……啧啧啧,现在的年轻人啊,哪有我们那个时候纯情。”
覃缓抿着唇角,没吭声。
“你如果心里气不过,可以跟我倾诉,我就是个陌生人,绝对保守秘密。”
覃缓确实气不过,但更多的是丢人。看着大叔和善的目光,将刚才事情一股脑全说了,顺便连带着小时候被江须昂欺负事情。
骂完了,舒坦了,覃缓靠在后背上,在难得的安静氛围中放空。
司机握着方向盘微愣,委实没想到今天这出故事,和他之前听到的完全不一样。
“你是说他喜欢你很多年,这段时间一直没告诉你他就是未婚夫,今天才和你见面?”
“是,过分吧?”
司机沉默了片刻:“你说你们小时候见过啊?”
“是,他还经常欺负我,骂我,嘲笑我。”
“……可是,他还不是一直喜欢你吗?”司机大叔觉得,这里面或许有什么误会,或者认知上的错误,“我听你的意思,他其实一直喜欢你,从过去到现在。”
“叔叔也不是为男人说话啊,叔叔只是觉得……”司机因为红绿灯,停在了车水马龙的路口,“他这样喜欢你,喜欢到不忍心去打扰你,时隔多年的相见,你却并没有认出他——”
在那么那么多巧合面前,在那么多次可能被识别的机会面前,她一次都没有认出他来。
“见面那天,对他来说,该有多高兴,又有多难过啊……”
在这场感情中,一直都不是公平的。
江须昂站在暗处,看她在不同的世界里,和别人谈恋爱。
正如他所说:“我一直在等待,等你为未婚夫身份的我,走出这一步。”
她的控诉合理。
那他的隐瞒,是不是也可以理解呢?
“听起来你们的感情还挺具有戏剧性,”司机笑了笑,“这样的缘分何其珍贵,就不算是渣男吧?”
覃缓低着头,用力揪着指尖。
伤口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愈合,新甲长出来,覆盖在软肉上。正如有些陈旧的记忆,正在被掩盖。
她让司机将车靠边停。
给江须昂拨通了电话。
那边很快接起来,覃缓沉默了一会儿,才用不服气的小调子开口:“如果你能在五分钟之内找到我,那我,也许可以考虑原谅某位成环公司总裁独子,未婚夫江先生。”
“不需要五分钟。”江须昂轻描淡写,声音低沉悦耳,“将头转过来。”
覃缓蓦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