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碰到男子牙齿时,梁嬿不禁一颤。
随后那碰了男子唇的手指挪到他狰狞的面具上。
倏地,手腕被男子握住,防止她去摘面具。
梁嬿知道,面具下那面容定是愤怒的。
从他握住她手腕的劲,她便猜到了。
赵千俞愤怒,质问她道:“长公主舍得十七?”
梁嬿被热气氤氲的手指带着润意,抚上这混蛋削瘦的下颌,道:“跟睿王相比,十七不算什么。”
“本宫早前在野外见过只好看的小狗,但那只小狗受了伤,惨兮兮的。陛下见本宫喜欢那只受伤的小狗,便从贩狗人手中买下那可怜小狗,后差人将受伤的小狗送到长公主府。在野外待惯了,一时到了新地方,又被关在府中,那只小狗性子又野,自是不喜被拘在府上,本宫对他的关心照顾他不搭理。但时间长了,那受伤的可怜小狗整日黏着本宫,看见本宫不搭理他,他便嗷嗷乱叫,嗷嗷乱扑。待小狗长了些,本宫才发现养的不是小狗,是凶恶的狼狗,本宫是被人骗了!”
“本宫府上还养一只狸奴,叫长乐。长乐长乐,长久快乐,本宫希望自己像那狸奴的名字一样能整日快乐。长乐性子也野,猫狗本就不对付,又是一只凶恶的狼狗,本宫因被骗了正在气头上,便将那狼狗扔了,留下长乐。”
“扔了,像丢掉不要衣裳一样,扔了。”
“往昔有多喜欢,并不代表如今也喜欢。”梁嬿手腕被赵千俞握着,指腹便在他面具上抚摸,从眉头抚向眉尾,隔着面具停在他眼尾的泪痣上,半真半假说道:“本宫许是不喜欢十七,真正喜欢的,是睿王你。”
“对了,那只被扔掉的狼狗,叫小七。本宫记得捡到小狼狗时,那日是三月七日。”
梁嬿看着他眼睛,道:“本宫能扔掉小七,也能扔掉十七。”
另一只手从水面伸出,温热的掌心落到混蛋赵千俞的胸脯,梁嬿纤白的手指在男子紧实的胸脯上画圈,诱道:“睿王考虑考虑,明日给本宫答复。两国缔婚,乃是大喜。”
微微歪头,梁嬿笑了笑,道:“倘若睿王骗了本宫。”
头上绾发的钗子被她抽下,三千青丝倾斜而落,垂在水面,如瀑布般顺滑。
梁嬿手中别着钗子,尖锐的钗头抵在那混蛋的脖子上,但凡再近一些,便会刺进他脖子。
梁嬿真想亲手用这混蛋送的钗子,刺进混蛋脖子。
潋滟的双眸染着怒意,梁嬿一改常态,狠道:“本宫这钗子,插的便不是这里了。”
收了钗子,梁嬿背过身去,从池中起身。
女子赤脚,拾起斗篷裹在身上,出了温泉屋子。
许久后赵千俞才回过神来。
今夜的梁嬿,和当初百般撩拨他时一模一样,甚至比当初还要妩|媚。
赵千俞失望中带着源源不断涌上的怒气。
他腻了十七?
看上了曹蔺?
她想杀了十七,和曹蔺双宿双飞?
拳头渐渐攥紧,赵千俞眸底的怒火藏不住了。
起初,赵千俞听梁嬿讲小狼狗的故事时,颇有几分熟悉,仿佛是在指桑骂槐。
猜测梁嬿是不是识破了他的身份,这才拐着弯骂他。
但那日在蜀香楼,梁嬿的疑虑早已消了,那她又是怎么猜到他是十七的?
除了昨日落水,赵千俞想不出其他答案。
但昨日她在水中挣扎,后又呛水晕厥,怎会猜到他身份?
直到后来听到梁嬿提了长乐,赵千俞悬着的心,落了下去。
长乐确有其猫,那小七也定是真的。
梁嬿看上了曹蔺?妄图杀了十七?
赵千俞嗤笑一声,她在痴心妄想。
翌日,秋高气爽,阳光明媚。
梁熠与赵千俞路过园中。
梁熠突然问赵千俞道:“睿王可婚否?”
赵千俞单手负后,道:“尚未。”
“那正好,皇姐也尚未婚配。”梁熠也不问其他,单知赵千俞没娶亲便足矣,“睿王昨日在众目睽睽之下救了皇姐,本是好事一件,但这事传遍了整个别院,众人皆知皇姐在水中被睿王所救,皇姐的名声……”
赵千俞打断,看向梁熠道:“陛下是想臣娶长公主为妻?”
他按住心中的喜悦,面不改色平静问出声来。
梁熠摇头,道:“朕就这么一个皇姐,朕自是舍不得皇姐远嫁南朝。不如睿王入赘我姜国?”
赵千俞笑笑,笑容可怖又渗人,他扯开话题,“陛下不是找臣商议要事?便是这要事?”
痴心妄想,白日做梦。
梁熠也笑笑,顺着院中小道朝一处走去,“书房在这边。”
仪仗队路过假山远去。
梁嬿在花园闲逛,有些累了,便在假山下歇脚。
这一歇不要紧,竟听见梁熠和那混蛋的对话。
梁嬿面色不悦,将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