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蒋钦驻守槐坞,并遣鲁肃回九江整顿筏盟馀舵移防等事项后,刘备即偕周泰、廖化押送运盐船队及戒护顏良、文丑先返抵徐州麋家。
见准妹夫未及两日就真把盐鑣夺回,还收录筏盟灭了潜伏贼寇,麋氏昆仲可是笑到连嘴都合不拢了;待将严舆、张阔及张闓尸体一併送官究办,兄妹三人便与他商议如何着手医治这两个仍昏迷不省的汉子。
「玄德,胁钳他两人之器物可委实毒辣得紧;你说这是『太平道人』控制下属的媒介吗?」麋竺探完併列偏厅担架上的二汉,不禁皱着眉问。
检视那枚绿竹哨,心情沉重的刘备良久方叹气着答:「依备上次和张角交手的经验研判,此人确有製作这种祟厉物件的本领------」
「像这种冷血嗜杀的邪教帮凶死掉就算了,玄德又何必费尽心思去救---」兀难释怀他们屠戮船队鑣丁的仇怨,麋芳一脸不屑的插嘴问道:「何况被张角那廝歹控的人还不知有凡几,咱怎可能救得完?」
「话不是这样讲---」刘备耐着性子向他开示的说:「劫屠盐船人眾前他们即被梏锁了心智,咱岂可妄以『冷血嗜杀』罪名加诸其身;来日拯救中原千万百姓誓必征战各地为恶军阀,此二人身手卓绝勇武,正是朝廷急需的人材,我们能救活一个是一个------」
又瞧了担架上的两人脖颈项圈一眼,怵目惊心的麋竺接口问道:「倘如使君所说,竺虽耗麋家田產倾救之亦无怨矣;但他们所受之戕害却非一般药石得以化解,不知玄德对此可有因应之策?」
「备也正为此事伤透了脑筋---」将那枚竹哨子置于几上,毫无头绪的刘备苦着脸喃声说:「那圈钉针植入颈项的手法奇特便算了,连绿竹哨与此物有何关係,我们目前亦所知有限;看来刘某若不逕往冀州的鉅鹿贼窝再跟张角周旋一番,实难救此二人------」
「事情未必全无转圜之机会,刘公子且先莫独赴险境---」进厅就不发一语的麋萱这时忽道:「天下可解那环钉者,或许并非只有张角而已。」
眼睛顿时一亮;刘备刚要啟齿相询,素知胞妹之能的麋芳早抢着问:「妹子,你这大国手是不是早瞧出了什么端倪来啦?唉,我都忘记你的医术已直追仲景先生;有你在此,咱就甭再另请大夫了------」
俏颊一红,麋萱瞪着他说:「我只是讲『或许』,小哥别打岔;」言毕,她又问刘备道:「请教刘公子,之前可曾耳闻商紂的『天殿五刑』?」
幸亏在求学时期有对歷史下过不少苦功,微微一怔的刘备立刻回答道:「备学浅识薄,仅记得『炮烙』、『剖心』、『醢脯』及『残肢』、『针插』等名称------」
「相传紂王爱妃妲己甚寡言笑,惟听死囚哀鸣之声方有欢容---」嘉许的点点头,神色肃穆的麋萱接着说:「商紂为博笑顏,即于『朝天殿』上遍设残酷刑具戮杀囚眾以供其观览;宰相比干因直諫获忌,遭妲己藉摘『七窍玲瓏心』以治病为由剜挖心脏而死。」
见三人皆摒息倾听,她又復道:「此乃『剖心』酷罚的来由,但我义父后来陆续参酌殷周两代的相关文献,却意外得知妲己此举并不是只纯粹想杀人取乐---;其目的简单得很,便是要研究如何控制犯囚的心神。」
「天啊!居然恁的残暴---」不禁额冒冷汗,麋芳强忍作呕的问:「不过小妹,这和顏良、文丑脖颈上的劳什子项圈有何干係呢?」
「因她不久就发现了人心决非是钳挟神智之脏器,而且还透过其它极刑捉摸到颈椎与脑袋,方是掌控行为的重大关键------」刘备补充解释着。
頷首以示答案无误,麋萱又继续述说:「于是妲己日后即唆怂紂君另创『针插』严刑---;这狐媚子虽还未竟全功就被周武王率军覆灭了殷商,但此法亦已渐趋大成,且被她的门徒秘密流传了下来。」
听得嘖嘖称奇;麋竺这才恍然大悟的问:「妹子,你是说他们给张角施用的环钉,便渊源自---妲己传下的杀人刑术?」
「可能性极大---」离座走至担架旁的麋萱待稍加翻动了两人脑勺,就愈加肯定的回答:「假如萱儿没猜错,他们应该全被各扎了五支『封魄钉』,并由颈椎那制脑处为遥钳主针;哼,好歹毒的『针锁天灵』!」
对她陡增信心;刘备不禁又拿起竹哨询问:「萱妹,那此物的作用是------?」
听心上人这么称呼,麋萱儘管暗自窃喜,却仍保持镇静的推敲道:「刘公子可看一下他们后颈针尾处是否内呈中空---;依我的判断,张角必定已突破该法的局限障碍,能藉哨音催眠遭控者的意识。」
俯身细察,眼力极佳的刘备已瞧出那钉针尾端内果然是呈现中空状态,大喜过望之馀忍不住即向她打揖着说:「萱妹既能道出其中奥秘,尚请惠予援手,以救两位壮士于困厄;备感激不尽------」
「你别焦急呀,这种旁门左道困难的是抓不住起先头绪,如今咱既已弄清它的徵结点,区区几支钉针想来还考不倒萱儿;」本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