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年迁入冷宫之前,他都是随着太后娘娘居住在栖凤宫,可以说,他童年所有快乐和幸福的时光都是在栖凤宫渡过的。
可自打他登基之后,却下令将栖凤宫封住,至今为止,他从未踏入半步。
全福知道,要说冷宫是皇帝陛下心中的忌讳,那么栖凤宫更是陛下心底不敢碰触的地方。
虽然陛下从来未曾说起,但他知道,太后娘娘死得悲凉,大仇未报之时,陛下一直觉得他不配过上好日子。
若是陛下还不肯动“栖凤宫”,那就是说他心底的坎还没过去。可陛下苦了这么多年,也该苦够了。
果然,一听到“栖凤宫”三个字,陆韧古脚步一顿,开口拒绝:“不要动栖凤宫,回头朕给皇后重新选个宫殿。”
全福在心底叹气,对着那高大的背影扑通一声跪地:“陛下,您听奴才一句,如今大仇已报,陛下也该往前看了!”
陆韧古背着手站在那里,一动未动,一言不发。
全福双眼通红,声音哽咽:“陛下,人生短短几十年,太后娘娘在天有灵,也定是盼着您和和美美,快快乐乐的!如今您都要大婚了,咱往前看可好?”
人生短短几十年,是啊,他的人生只有短短几十年。
陆韧古轻轻叹了一口气,挥了下手:“罢了,去拾掇吧,回头我带皇后去看看。”
“是!”全福应得响亮,简直要喜极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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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子,您可当心些。”
“您慢着点儿,手,手扶稳再接着爬。”
柳无灾在往木屋上爬,孩子长得圆不隆冬的,腿也太短,爬得挺稳当,可看起来就是有些笨拙。
尤其是他那小短腿费劲巴拉够下一级梯子时,吓得灵烟和灵芝张开双臂在梯子下接着,你一句我一句的不住叮嘱,那架势,就差她们替孩子爬了。
柳若芊坐在秋千上一下一下荡着,看着一惊一乍的两人,忍不住笑:“你们俩不用那么紧张,无灾厉害着呢。”
两个丫鬟可不敢信她的,照旧紧张兮兮地在梯子下守着。
等柳无灾爬到梯子顶端,踩在木屋门前的地上,转过身来笑的得意:“看,无灾爬上来了。”
见他站得稳稳当当,灵烟和灵芝才拍着胸口松了一口气。
灵芝:“娘娘,小公子和您可真像,您爱爬树,小公子这么小也爱爬树。”
柳若芊脚点地,把自己荡高了些:“那自然,我儿子嘛。”
正说着话,就见皇帝陛下背着一只手,慢悠悠走了过来。
柳若芊利落地从秋千上跳下去,拎着裙摆跑过去:“阿古哥哥,今日怎么这么早就散朝了?”
“没什么事,便回来了。”陆韧古牵起她的手往秋千那走,扶着她坐回秋千上,他在后面慢慢推着:“芊芊,若是朕不做这个皇帝了,你觉得可好?”
柳若芊回头看他,目露惊喜:“当真?那我们岂不是可以去游山玩水了?”
他的小人参精心里,当真是没有权势富贵那些东西。陆韧古忍不住笑着问:“若是做不了皇后,你不觉得可惜?”
柳若芊纳闷道:“那有什么好可惜的,当不当皇后,我都是我呀,是你的芊芊,是你的媳妇,这又不会变!”
陆韧古笑了,微微用力推着秋千:“芊芊说的对,不管朕是不是皇帝,朕都是芊芊的阿古哥哥,是芊芊的夫君!”
见两人有说有笑,甚是恩爱,灵烟和灵芝相视一笑,稍微走远了些。
柳无灾趴在木屋上的窗户那,两只小胖手托着小圆脸,低头看着他爹和他娘在笑,他也开心的笑着。
“阿古哥哥,你推高一些。”柳若芊晃着腿。
陆韧古手上用力推了一下:“这样可行?”
柳若芊哈哈哈笑着:“再高一些。”
陆韧古笑着继续推。
玩得正开心,不远处传来吵吵嚷嚷,陆韧古微微蹙眉,出声喊人:“白行。”
白行从梧桐树林外快步走进来:“陛下。”
“外头发生何事,为何这般吵闹?”陆韧古蹙眉问道,神色不悦。
白行拱手答道:“回陛下,是后宫那些女人不肯离去,有几个带头的嚷嚷着什么生是陛下的人,死是陛下的鬼,非要见您一面。”
“她们是今日出宫吗?”柳若芊惊讶道。
她知道陛下会送宫里其他的嫔妃回家,可她以为总得要些时日的,没想到皇帝陛下动作这么快的。
柳若芊有些惊讶于皇帝陛下办事的速度,但更多的,是高兴。
“是,今日全部出宫。”陆韧古说道。
看着小姑娘眼底的笑意,高高翘起的嘴角,陆韧古紧蹙的眉宇也舒展开来,同白行说话的语气也缓和了:“你去同她们讲,愿意离开的,回头若是需要,朕会给她们赐婚,并赐一套丰厚的嫁妆。”
白行应是,想了想那些女人哭天抢地的架势,又问:“陛下,那若是他们不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