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乞不解:“那您好好的,伤自己作甚?”
陆韧古也不解释,直接道:“我需要一个伤口。”
【陛下的行事越发让人看不懂了,但陛下一向不做无谓之事,既然如此要求,那定是别有深意。】
邹乞思虑过后,手按刀柄,刷地一下把腰间挎着的大刀抽了出来。
单手握刀,比划着问道:“陛下,伤口要多大,多深,伤在何处?”
陆韧古看了眼阳光照耀下极其刺目的大刀,转身往前走:“罢了,不要动刀,太过血腥,还是朕自己来。”
邹乞的刀法出神入化,精准无比,他并非信不过,只是不想流那么多血。
他不想吓到小姑娘,即使她打小就不怕血。
陆韧古沿着山路向下,路过一处荆棘丛生之处时,他伸出左臂。
脚下未停,随着他的走动,左臂直直从一根荆棘枝上用力划过。
随着布帛撕裂的声音,他的左小臂顿时鲜血直滴。
陆韧古摘掉扎在手臂上的几根荆刺,将宽大的广袖撸起,小臂外侧赫然有几处伤口。
陆韧古看了一眼,满意点头,一甩袖子:“喊上他们二人,挖几根即可,一同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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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若芊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皇帝陛下的床上。
是她自己爬上来的吗?
她睡觉不怎么老实的,小时候在家,经常睡着睡着就从她的小床上爬起,爬到娘的床上去了,第二天她自己什么都不记得。
小姑娘怔愣了一会儿,伸手挠了挠睡得乱蓬蓬的头发,跪坐起来,手撑着床榻,探头四下找人:“阿古哥哥?”
屋内没人。
门口倒是传来全福的声音:“柳美人,陛下爬山去了,应该快回来了。您若是起来了,奴才将水给您送进来?”
柳若芊应了一声:“等一下。”
她用手拢了拢头发,直接穿鞋下地。
身上穿着昨晚洗完澡换上的男子衣衫,睡觉她也没脱,经过一个晚上,此刻已经皱皱巴巴,简直没眼看。
去榻上的包袱里翻出一身天青色的男装,很快换好,又给自己梳了个简单的男子发髻,这才打开门,让全福把洗漱的水送了进来。
柳若芊拾掇完毕,就跑到院子门口去等人。
走到院中那棵菩提树下,还特意绕了两圈,又往树上打量好一会儿,目露艳羡。
金光闪闪的清晨阳光,从郁郁葱葱的树冠中倾洒下来,对她来说,那是极大的诱|惑,比香喷喷的鸡腿诱|惑还大一些。
可偏头看了一眼院子里四处站着的金狼卫,又只得叹口气,往门外走。
站在门外,向山上张望了一会儿,就见陆韧古几人顺着竹林间的小路走了回来。
一身黑色夏衣的美男子,随着大步走动,衣袂飘飘,好看得简直能要了她这个小人参精的命。
大美人手里还握着一把不知什么花,火红火红的,煞是惹眼。
柳若芊眼睛弯弯,小跑着迎了上去,少女娇憨十足的声音甜甜的:“阿古哥哥。”
陆韧古嘴角淡淡勾着,待小姑娘跑近,他将右手拿着的花换到了左手,将花送了出去。
“给我的呀!”柳若芊很高兴,伸出双手捧住,低头嗅了嗅:“阿古哥哥,这是什么花?”
陆韧古将破衣喽嗖的左胳膊端在身前:“不知,看着开的艳丽,想着兴许你会喜欢,就顺手摘了一把。”
【顺手?那可是陛下您不顾危险,特意攀到陡峭的山壁上摘的。】邹乞在心里嘀咕。
这万陀山的一处陡峭山壁上,开着一大片火红的花,每年中元节他们过来,爬山的时候都能看到。
往年也不见陛下对它留意,可今年走着走着,却突然飞过去摘花。
他拦着,说他去摘,可陛下就是不肯,非要亲手摘。
他一猜就是送给柳美人的,看吧,果然是。
柳若芊弯着眼睛点头:“好看,芊芊喜欢。”
“那就好。”陆韧古淡笑着答。
这火红的花,他见了多年。
每次见,都莫名生出一种熟悉的感觉,似乎,他曾经置身于其中。
但又怎么可能,他只当是那鲜红的颜色,让他和记忆中战场上的血流成河混淆到了一起。
今日再见,觉得满山苍翠,独独那一片红,甚是好看。
就问邹乞几人,那是什么花。
奈何三人同他一样,要是说杀人的方法能说出不下百种,可对这些姑娘家喜欢的花花草草的,却是知之甚少,没一个人知道。
不过不知道也无妨,红色不止代表了血腥和杀戮,还代表着喜庆和吉祥,就如同姑娘家出嫁的嫁衣,过年的大红灯笼和窗花。
见小姑娘捧着那束红花爱不释手,陆韧古很欣慰:“时候不早,可饿了?”
“有一点儿。”柳若芊捧着花往陆韧古身后看,好奇地问:“阿古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