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时衍抬手扶住额角,决定管一回闲事:“苒松,让李大夫过去一趟。”
他回想前两日夜里路过的院子,道:“涿禾院。”
“小的这就去!”
苒松不由暗自咋舌,这汤姨娘行好运了。
第一次见主子收回禁足令,不仅如此,还让府医去给仆役诊治。
他是贴身伺候的随侍,从未见过这位汤姨娘,主子何时知晓了她的住处?
苒松跑腿去了,汤幼宁反应慢,人不见踪影了她还愣在原地。
王爷让李大夫去涿禾院,是给秦婆子看病的么?
这么想着,她便问了。
薄时衍懒得回答。
他抬了抬眼皮,修长的食指在桌上轻轻一点:“坐下,不要杵在本王跟前。”
汤幼宁见他没有否认,顿时高兴了,弯起精致的眉眼,笑道:“多谢王爷,先前差点误会你了。”
“误会什么?”薄时衍看着她软嫩的脸颊,“真是个小傻子。”
他也笑她傻?
汤幼宁收敛了笑意,闷声道:“我不坐,我要去给大夫送医药钱。”
“生气了?”薄时衍瞥她一眼,伸手把人拉下来。
二人距离猛然挨近,暖香越发明显,沁人心鼻。
汤幼宁不想坐下,挣了挣,没比过他的力气。
薄时衍按住她,问道:“你用了什么香囊?”
“不知道!”
看她一脸不配合的小模样,薄时衍挑起眉梢:“本王替你请大夫,你就这样?”
汤幼宁能听进旁人的话,她想了想,打开首饰盒,从里面摸出一枚小小的碎银子。
往他手心一塞,撅嘴道:“劳烦王爷了,这个给你买茶吃。”
“?”
薄时衍捏着碎银子抬头看她,神色微妙:“你……是在打赏本王?”
汤幼宁摆手解释道:“这是感激你的辛苦费。”
爹爹带她寻医时,就会这样塞一吊钱给提供消息的人,每次对方都很开心呢。
可见辛苦费是个好东西,劳人办事得客气点。
薄时衍不说话了,与她黑葡萄似的圆眼四目相对。
他看着她做什么?汤幼宁抿着饱满的唇瓣,道:“……是太少了么?”
再多可不能了呀……
“没有,”薄时衍收拢手心的碎银,似笑非笑:“本王收下了。”
娘娘命
苒松请了李大夫去涿禾院,看一眼那生病的婆子,果真是病得不轻。
他没有急着回去伺候,而是亲自跑一趟告知陈管家,顺便探听一下涿禾院的汤姨娘,以防王爷问起答不上来。
“涿禾院?”
陈管家摸着自己发白的胡子,想了一会儿才记起来:“她是汤家送来的。”
“哪个汤家?”苒松近身跟随摄政王,对朝堂上的大人们心中有谱,转了一圈没对上。
陈管家道:“汤姨娘的父亲原是少府少监,前两年不慎摔马,没了。”
“少府少监……”这是执掌织染铸钱等事务。
现今陛下年幼,后宫空荡荡,而前朝穷得很,少府少监等同闲人。
苒松不由好奇:“他们怎么走了王爷的门路?”
陈管家的记忆一向很不错,回道:“汤家主母彭氏,她父亲曾任太子少师,承了半个帝师的名头……”
这个人苒松认识:“彭呈正?他告老还乡了。”
“不错,彭氏借用彭呈正的名帖求到这里来,让她儿子进入国子监求学,汤家庶女入府为妾。”
话说到这,苒松明白了,只是……
“那位汤姨娘好像……”不太机灵,他欲言又止。
陈管家不赞同,笑道:“人家脑袋也没多大问题,你不懂。”
他至今还记得初见汤姨娘的场景,玲珑纯净到了极致的小姑娘,很是讨喜。
心眼多的才不好呢,王爷每日与朝中那群老狐狸耗费心力,回到后院不图个清静?
况且那时候,不仅陛下再三嘱咐要替王爷好好充实后院,就是他这个老管家,心里也是迫切希望如此。
所以,容貌这一关过了,就留下她。
苒松打听清楚了,不敢多耽搁,赶忙回去复命。
薄时衍依旧在蓬涡亭里摆棋谱,身边倒是不见汤姨娘的身影。
人走了?
苒松凑上前回禀涿禾院的情况,“王爷,李大夫拎着药箱过去了,陈管家那边也已知悉。”
然后他等了等,也没听见主子询问汤姨娘的事情。
薄时衍这会儿已经有几分意兴阑珊。
他缓缓站起身,道:“宫里该来消息了。”
苒松看一眼棋盘,躬身问道:“棋局要留着么?”
“不用。”
薄时衍轻拂衣摆,人已步出凉亭之外。
苒松赶忙吩咐小厮把亭子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