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疼到脸色惨白,喊他的名字,全身都在发抖。
徐初阳甚至都来不及多想就抱着她去了医院。
原本打算医生给她缝合完伤口他就离开的,可蒋杳一直抖一直抖。
神色惊恐,像是被什么恐怖的东西吓到。
心理医生过来给她做了个简单的检查,说她这是创伤后的应激反应。
她之前应该遭受过长期的家暴行为,所以让她对这种疼痛感到害怕。
她拉着徐初阳的衣服,不让他走。
心理医生也说现在这种时候还是应该有朋友和家人陪在她身边。
可她唯一的家人在监狱里。
至于朋友,徐初阳回想了一下。她父亲的事情发生之后,她好像就没有朋友了。
所以他只能暂时先留下,等她睡着后才离开。
他给周硗打了电话,让他帮忙送林琅回去。
还特地叮嘱,只是送她回去,多余的话一句也不要说。
他今天已经给足了他面子,事不过三。
再有一次,他不会顾念其他,更加不会让他好过。
周硗喊着无辜,说人早不见了,衣服上还都是血。
徐初阳瞬间愣住:“血?什么意思?”
周硗说:“震哥不知道?她也被砸到了,那血流的,啧啧。不过看她的样子应该也没啥事,一动不动的,也没吭声。”
他嘀嘀咕咕,“也没准是给吓懵了。”
徐初阳听完他前面那几句,早就心乱如麻到听不见其他的,打断他的话:“那她人现在哪?”
语气实在算不上理性,带着焦急和躁乱。
就差没直接吼出来了。
周硗被这一声给吓到。
他确实是头回听徐初阳用这种语气来说话。
平日里他和裴清术都是最沉得住性子的,几时浮躁成这样。
周硗也很无奈:“我是真不知道,你要不问问其他人?”
他咬紧了腮帮,那句话几乎是从唇齿间硬挤出来的,是他自己都能感受到的暴躁。
“她都那样了,你们放任她不管?”
周硗支支吾吾,想说你不是也一样放任她不管?你还是人男朋友呢。
但这句话他到底没敢说。
主要是实在不敢惹现在的徐初阳。
徐初阳懒得再和他废话,挂了电话后点开通讯录,手指却迟迟没有按下去。
最后他还是又给周硗打了通电话,让他把当天过去的宾客号码都发过来。
他挨个打了一圈,每个人都说不知道。
没人过多在意她,除了一开始的嘲弄。
电话一通接着一通打完,徐初阳的情绪已经到了非常不稳定的阶段。
他努力深呼吸,平复下情绪。
直到最后一通电话的接通,对方说自己亲眼看着裴清术带走了晕倒的林琅。
之所以这么确认,是因为她整场的目光都落在裴清术身上。
几次找机会想和他说话,都没能鼓起勇气,好不容易见他朝自己靠近,那颗心脏开始狂跳,提前想好的开场白都到了嘴边,却见他越过自己,跑向阳台一隅。
林琅晕倒的地方。
徐初阳道了谢后挂断电话,迫不及待拨通裴清术的。
可对方却说,不在。
怎么会不在,明明有人看见了,看见你带走了她。
可这些话,统统被徐初阳自我消化了。
脱口而出的只剩一句:“那先挂了。”
自己和裴清术认识多年,对他再了解不过。
这人从小到大最不会的就是撒谎,也从不撒谎。
所以,林琅到底去哪了。
徐初阳摘了眼镜随手扔在一旁,手指按着鼻梁山根缓解疲乏。
他一晚上没睡,上半晚在医院陪着蒋杳,后半晚则在满世界找林琅。
家里没有,学校也没有,甚至连她最常去写生的湖边也没有。
他想给她的朋友打电话,拿起手机才记起,自己根本就没有她朋友的任何联系方式。
别说联系方式了,甚至连面都没见过。
徐初阳努力回想起关于林琅的一切,她的交际圈,她的同学教授,她平时除了他身边,所生活过的其他痕迹。
他没有丝毫融入过。
不是她没有敞开那扇门,而是,他压根就没想过,要踏进去。
踏进只属于她的人生。
徐初阳的电话是在十分钟后打来的。
在那之前,林琅正翻阅着微信里,他发来的数十条消息。
无非都是问些她在哪,他过来接她的消息。
她翻着翻着突然觉得没意思。
她不是一个多么真善美的人,十几岁的时候那个叫寻康的男生总给她找茬。
她忍气吞声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在某个时间点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