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杏嘿嘿一笑,歪着脑袋道:“衙门里的人过去翻弄了许久,最后不知是谁,在旁边的水沟里,找到一枚银饼子,都跟尸体离好远了,也不知他们怎么找到的。”
那银饼上面带着主家的印记,外头人都在传,说是史家…”
小杏!”
赵荣华堵了她的话,将汤羹放下后,仔细道:“既然是传言,你莫要做了别人的箭,被人利用了去,到时伤了无辜,你便有不可推辞的责任。”薆荳看書“知道了。”小杏吐了吐舌,摸着耳朵应声,“他们都这么说,我只对姑娘说说,不往外头乱传。”
赵荣华也是怕小杏招来不必要的祸事,见她懊恼,不禁软了心肠,“小杏最乖,给你果子吃。”
都是专供宫里的甜食,这果子好吃的很。
小杏不记事,得了吃的便撒欢儿。
往外一抬脚,噔的撞到一人,那人被她撞的连连倒退,两人几乎同时向彼此投去疑惑的目光。
你是谁?”
异口同声。
小杏捧着果子,塞得慢慢的嘴两颊鼓鼓的,说话间还往外喷了几下沫子。
梁俊身形颀长,精简干练地衣裳勾勒出结实的身子,他看着小杏鼓鼓囊囊的脸蛋,瞬间想起某种动物,遂忍着笑意,拱手一抱:“我找你家姑娘。”
你有什么事跟我说便好,我家姑娘不在。”
小杏眨巴着眼睛,目光从他麦色的脸庞移到他的蜂腰猿背,心里暗暗惊道:这身板,可真是厉害!
梁俊自然猜不到小杏的脑瓜子里想的是什么,他往里间的帘子一扫,小杏赶忙上前,挡住他的视线,掐着小腰凶巴巴道:“你是要买胭脂水粉,还是要找人?”
找人。”
梁俊一副“这不是明摆着吗”的脸色,居高临下看着这人气势汹汹地仰视自己,“我找你家姑娘,我有…”
姑娘不在,你有什么事,同我说便是。”
赵荣华听出了梁俊的声音,见再不出去,两人恐要掐起来,便理了理发髻,挑帘出门。
梁大人。”
梁俊受宠若惊,低了头。
小杏一会儿看看赵荣华,一会儿看看梁俊,红彤彤的小脸跟鸭蛋黄一样。
那个,喝茶吗,我给你们倒茶去。”
她说完,就去里间拿紫笋茶,炉子上的热水煮的咕噜作响,隐约能听见外面两人的谈话。
这件事情疑点重重,陛下叫姑娘务必照顾好自己,这两日在府中周围加派了人手,若有什么异象,姑娘记得用暗号。”
我总觉得不是史家,史莹虽然没做成太子妃,依着我对她的了解,她也没有这般细密害人的心思。
尤其是杀了人,她顶多会为了争宠挑拨一下,还有,史家跟秦家的事情定了之后,两家人都很是太平,这杀人案,明着史家有足够的动机和证据,暗着却总叫人觉得处处存在可疑。”
这事正是由于太顺遂,太莫名其妙了,才会显得刻意。
当初前朝小皇帝想拉史家下水,史家在鼎盛时尚能独善其身,更不至于会在此时,为了女儿没有成为皇后,而出此下策。
梁俊紧着眉心,“姑娘的疑虑正是陛下所想。”
他是有主意了?”
陛下想看看他们究竟要做甚,才好出手。”
这完全符合容祀的脾性,自负且阴狠。
当猎物跑不出手掌心的时候,他愿意为他们选一个特别的死法。
从前他没做皇帝,暴戾了些,谏官的手也不至于伸到他的宫里,可现下他成了皇帝,行事作风便应该稍稍收敛些。
动辄将人腌入大缸的做法,委实应该摒弃了。
赵荣华想了想,道:“我想见他一面。”
梁俊愣了下,“姑娘是…”
我得在他动手前,与他谈谈。”
…
入夜后,容祀便有些睡不着。
窗外的虫鸣像是钻进脑门不停撕咬,他翻了个身,拢着胸前的薄衾,睁开了眼睛。
很困,却睡不着。
怀里总像少了什么,他抬脚将枕头压在膝间,又摸过一条帕子,放在唇角,嗅着那淡淡的香气,假想自己抱着的人是她。
正想着,便听见胥策叩了叩门。
陛下,赵小姐来了。”
容祀恐自己听错了,“谁?”
我。”
赵荣华一把推开门,隔着落地屏,能看见床上那人坐了起来。
只留了一盏烛火,在床头小几上。
你这个时辰来,莫不是想跟我要个孩子?”
容祀赤着脚就下了床,拦腰将她抱起来,高兴地转了个圈,扔到床上,自己也扑了过去。
饿兽一般急不可耐。
你等一下,别着急…”赵荣华被他磨得喘了粗气,只想制止他粗鲁的行径。
那人却不理会,边拱边哼哼,“怎么能不急,我都急的睡不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