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跟他们动的哪门怒气,伤肝伤肾,妹妹心里清楚,这才是最重要的。”
想必宋吟也是怕她脑子一热,还顾念什么姐妹情谊,这才故意点拨。
经了那般多的事,赵荣华早就对赵家所有人没了情谊。
只是,大姐姐今日来激她,作风行事完全不是她一个闺阁女子能想出来的,幕后,又是谁在指使呢?
想起那日小杏说的话,赵荣华眼前登时闪出一人。
茶肆,临栏有雅座,可凭栏赏湖中美景,观往来繁华。
头戴帷帽的粉衫女子目光淡淡地瞥向楼下,涂了蔻丹的手指虚虚搭在栏上,桌案上摆着的瓜片茶已经没了热气,薄瓷盏中,澄黄的茶汤被风激起清浅的涟漪。
身后的婢女福了福身,附耳于上:“小姐,人来了。”
粉衫女子微微颔首,转身,便见两个小厮带了一个中年仆妇,那人恭恭敬敬走上前来,见着人便赶忙低下头去。
看着了?”
回…回姑娘,看着了,赵家娘子哭天喊地了半晌,被几个穿常服的男子扭送着扔到街上,那里的防卫更严了些,赵家娘子想要再近前,怕是没有机会了。”
嗯。”
粉衫女子轻笑一声,“她没生出疑心吧?”
她哪里有那脑子,但凡她…”仆妇面上难遮得意之色,说话也有些猖狂了,可到底知道轻重,只说了一句,就赶忙噤声,规规矩矩道:“没有,我一路跟着她,跟到住处后,听到她暗暗骂了声史…我这才走的,她指定没有那个心思。”
粉衫女子挥了挥手,仆妇便被小厮带了下去。
做的利索些,别留马脚,将此物放在她身上。”
婢女接过那银饼,翻过来看了眼标记,应了声,便悄悄尾随着方才的仆妇,一路跟了上去。
清风柔柔,吹得薄帷贴在了面上,露出一隅,堪堪窥见女子的樱唇,像花瓣,淡淡的嫣粉上挑着,难掩心中的喜悦。
她摩挲着蔻丹,将帷帽扯好,一声低吟若有似无的飘出:“这一次,定是我压你一头…”
……
自打袁氏被处置了,容清韵便安生不少,每日除了在殿内焚香,便是抄写经文,性情从跳脱张扬变得内敛孤僻,饶是殿中的婢女,一日之内也见不得她说几句话。
容祐成了婚,亦不能随心所欲出去云游,被困在城中许久,渐渐找了个平心静气的事情做。
他与好友开了书院,从皇子府拿了月例出来填补,教授的大都是天资聪颖却,却贫困无法读书的孩子,他本就是个淡泊的心性,如此日复一日,倒也不觉得枯燥,渐渐从袁氏的阴影中走了出来。
戈庭兰便是在他下课时,特意来书院堵他的。
容祐见避不过去,索性抱着书册站在门口,温润着嗓音问:“王妃有何事,非要在此处等我?”
戈庭兰伸手,容祐下意识地缩了缩手指,两人便双双有些怔愣。
您是做惯了闲散王爷,连家也不打算回了?”
戈庭兰声音轻软,说着,也不管容祐抵触,伸手环住他的腰身,将头靠在他的胸口。
来往都是书院的孩子,有些年岁大的,看了此景便低着头面红耳赤的叫声“先生”,跟着就避之若浼。
府里有王妃打点,我自是放心的。”
您心大,有容人之量,却不知世事险恶,很多时候并非您不争,别人便能放过咱们。”
你说的是哪里话?”
容祐听够了她的暗示,想推开,戈庭兰却勾着手指,隔着薄薄的衣裳几乎抠进他的肉里。
王爷还要避世到何时?妾身的命还有阖府的前途都握在王爷手中,难道您就打算一直躲在书院,跟孩童嬉闹?
您有没有想过,母后她…”
不要再提母亲!”容祐打断她的话,再次警告,“唤母亲,不要自以为是的唤她母后,会招来杀身之祸。”
容祐这人素来有分寸,知道什么东西自己能碰,什么东西不能触碰,可他没想到的是,母亲袁氏为自己娶的王妃,竟是个跟她一样,不安于陋室的主儿,衣食无忧不能满足她的心思,好似只有将每个人踩在脚底才能舒心一般。
他不喜这样的生活,幸书院能让他找寻一丝乐趣,连着三日宿在书院,脑中将将有些放松,她却找上门来,就好似被人箍了个金圈在脑门,疼。
王爷,母后…母后至今都没有葬入皇陵,哪怕是以妃子的身份,她…”
那是父皇的主意。”
容祐心烦意乱,恨不能从地里遁走。
爹爹和两位兄长现下就在府中,您收拾收拾,回去见客吧。”
戈庭兰松开手,用帕子抹了抹眼睛,神色泠泠:“作为女婿,作为妹夫,您总不能再躲着不见吧?”
容祐便是再气,仗着历来的好性情,也只得去换了衣裳,随戈庭兰一同乘车回府。
他闭着眼都能想象到府内的情形,一家子外人都姓戈,个个都不安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