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荣华抬手挑起帘子,看着岸上热闹如常的店铺林立,人来人往,河中水流潺潺,乐曲声起,歌女的嗓音宛若天上的行云,绵软愁肠,她落了帘子,没有饮下面前的茶水。等了许久,仍是不见人来,画舫也依旧停靠在岸边,没有离开的迹象。
赵荣华起身,不想再待,然她刚预备掀开门帘的一刹,便听到外面传来熟悉的说话声。
紧接着,容祀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挑,探出头来。
面上登时一冷,嗤了声问,“你怎么会在此处?!”
赵荣华心知不妙,正踌躇说辞的时候,容祀身后又探出一个脑袋,又圆又白,不是史莹,还能是谁?
只见她咧嘴一惊,仿若失色一般,小手兀的攥住容祀的衣袖,“赵姐姐,我虽告诉你今日要与殿下在此有约,可你为何也会跟来,你…”
她一连说了几个你,像是被吓到似的,圆嘟嘟的脸上带着委屈与愤懑。
赵荣华知道被人算计了,连忙从荷包里往外掏信。
然而当她打开信的一刹,小脸煞白一片。
信上的字,全都不见了。
殿下,是奴婢走错了画舫。”她冷静下来,镇定自若地福了福身,说完,便绕开他们二人,想往船外走。
可门口不宽不窄,只够三四个人同行,她便是如何回避,也碍不过要擦着两人的身子。
当她秉着呼吸经过的时候,手臂被容祀一把攥住。
赵荣华觉心脏也被扼住了,后脊的寒毛顺势炸了起来。
容祀声音一冷,却是对着史莹说的。
你先出去。”
殿下…”史莹声音带了撒娇似的央求,小手还去小心翼翼握着容祀的袖子。
容祀低头,眼神似淬了毒,幽冷着声音重复了一遍,“出去。”
史莹眼睛一红,不情不愿地嗯了声,转身就往外头去了。
婢女眼睛狠狠剜了赵荣华一眼,将帘子猛地放下,窸窣的脚步声走远,舫内只余了容祀和赵荣华两人。ζΘν荳看書赵荣华挣了挣,容祀嫌弃地嗤了声,不经意间将手一松,赵荣华失了支撑,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后脊抵在墙壁稳住了身形。
这是什么?”
容祀瞧见她香囊里鼓鼓的形状,长睫一扫,目光落在那处。
赵荣华顺势看去,“是香囊,我亲手绣的…”
在赵荣华没来得及反应前,容祀上前一把拽了下来,盯着对面那人,将香囊里的东西倒了出来。
是那枚水头极好的玉镯,容祀低眉,摩挲着羊脂一样的镯子,转了一圈,摸到内里的刻字,不禁翻起眼白,没好气地质问,“这是孤赏给太子妃的,怎么会在你这?”
赵荣华浑身冷一阵热一阵,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解释,“殿下,如果我说这是太子妃送的,你信吗?”
不管容祀信不信,这就是史莹送的。
幼时的史莹娇憨可爱,为何长大了些,模样没甚变化,心眼变坏了呢。
容祀嘴角拎了拎,电光火石间,他三步并作两步,欺身上前将赵荣华一把按到墙壁上,掐着她的脖颈往上一抬。
不该觊觎的东西,不必费尽心思去谋划。”
孤,是不会喜欢你这种女子的。”
赵荣华仰着颈项,痛苦地去掰他的手指,容祀用了全力,手指似陷进皮肉之中,掐的她登时喘不过气来。
若再有下一次,让孤知道你处心积虑算计史莹,背叛程雍,孤会亲手拧断你的脖子。”
他眼神冷似霜雪,沁着骇人的杀意,手指一松,赵荣华猝然弯下身去,像被折断翅膀的枯蝶,颤颤地呼吸,通透的皮肤上,晕出浅浅红痕,她低着头,好容易缓了过来。
细嫩的颈上,赫然呈现出五个指印。
容祀轻笑,细皮嫩肉,可真是禁不住一点磋磨,他不过轻轻一攥,至于么。
临走前,他转身斜睨,看着颓然坐在地上的赵荣华,厌恶地嘲道,“孤就那么好,值得你抛弃程雍,三番五次地勾/引?”
赵荣华浑身一滞,抬眼便见容祀轻薄的扫视,“我没有。”
意识到容祀的眼神,她忙拢紧衣领,咬着唇与他对视。
容祀不以为意的撇撇嘴,斜倚着门框慵懒地说道,“少在那自作多情,便是你剥光了衣裳,赤/身/裸/体爬过来,孤也不会多看你一眼。”
别以为太子妃单纯,你就可以为所欲为的利用,孤说过,拿了你不该拿的东西,死是最轻的代价!”
不准背叛程雍,否则,孤就杀了你!”
帘子落下,舫内恢复了平静。
赵荣华蜷起膝盖,两手紧紧抱着身体,将自己弯成小小的一团。
冷,侵入骨髓的冷意像毒虫一般爬满周身,她合上眼睛,收拢的掌心慢慢沁出细汗,起初是热的,后来便是森森冷寒,像极了容祀。
过了许久,她慢慢直起身来,整理好头发衣裳,状若无恙地走出画舫,道上依旧热闹喧哗,嘈杂的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