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鸿怀与她讲过容祀不少故事,只字片语便能知道那是怎样偏执暴戾的一个人。
有点难。”赵荣华呷了口茶,喉咙的紧致感稍稍好些,门外传来说话声。
裴家的婢女前来叩门,说是赵家大小姐来了,要找赵荣华。
两人对视一眼,裴雁秋摇头,“便说我们睡下了,不见客。”
赵荣华招手,那婢女就停了脚步,听那两人商议,“雁秋,深夜大姐姐过来,想是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你放心,我自己知道轻重,便唤她进来听听何事,不妨。”
裴雁秋嘘了声,“她怎知你来了广业寺,你不觉得奇怪吗?”
正是因为奇怪,更要弄清楚。”
婢女将人领了进来,入门后,赵荣淑便解下兜帽,露出一张憔悴暗淡的小脸。
她生的脸圆,府里还调侃是有福之人。可现下看着那脸只从前一半大小,更显其神情局促,性子胆小起来。
赵荣淑并未坐下,站在门口,咽了咽喉咙接过婢女端来的茶水。
大姐姐,你找人跟踪了我?”
没有…”赵荣淑慌乱的摆手,脸色有些难看,就像大病初愈,尚且带着羸弱之色。“我是,我是…你先不要管我怎么知道的,华儿,我过来,是有事告诉你。”
袁氏要杀你!”
大姐姐,这话从何说起,”赵荣华心中大惊,裴雁秋握着她的手,神色一凛,正色询道,“赵家姐姐,你坐下来,将前因后果说个明白,莫要吓坏了她。”
赵荣淑喝了一盏茶,这才稍微平息下来。
东宫太子妃与诸良媛良娣已定,太子想要稳固权势,必然不敢开罪太子妃,你的存在,与他而言是一种麻烦,华儿,他要把你献给安帝…”
赵家姐姐,话要斟酌,不可胡乱猜忌。”裴雁秋虽大骇,却依旧沉稳着脸,唯恐其口不择言。
是袁氏告诉我的,她在含光阁有眼线,前几日听了消息,说太子为了巩固东宫之位,一面忙着笼络朝臣,选太子妃和良娣,用其娘家之势互助互利,一面又去讨好安帝,利用他好色的本性,把你献与他…”
不可能。”
赵荣华几乎没有犹豫,笃定的摇了摇头。
容祀虽狠辣毒辣,却不至于做出这种令人不齿的晦事。
他是明目张胆的坏,恨不能让天下人都知他的阴毒,而绝不会行暗中苟且,更何况是拿一个女人去谄媚安帝。
赵荣华疑惑的望着赵荣淑,“大姐姐,你是怎么知道此事的。”
赵荣淑悲愤交加,掩着胸口喘粗了气,见她不信自己,反而充满怀疑,更是心如刀绞。
前些日子婢女登门被拒,自己亲自前来,被侍卫无情推赶的情形悉数涌上心头,她咬着唇,泪珠沿着腮颊扑簌簌的掉下。
华儿,于你而言,我是外人了,对不对?你以为我要害你,要利用你,我是你的姐姐,我怎么会…那般无耻。”
赵荣华有些愧疚,却还是悄悄从她眼神举止中寻找破绽,她总觉得哪里不对,说不上来的诡异。
这是袁氏亲口跟我说的。”
赵荣淑抹去泪,难得强硬起来,“她找过锦儿,也找过我,都是为了要你的性命,不管你信不信,她以让父亲出狱为承诺,要我毒死你,药…就在这儿。”
她从腰间拿出一个白瓷瓶,裴雁秋吁了口气,惊骇的拿到手中,还未打开,便被赵荣华制止。
雁秋,不要打开。”
不知药力如何,万一沾染上,便对身子无益。
你知道半山腰是谁的行宫,今日的关卡又是为何而设?”赵荣淑言辞凿凿,眼神中充满了坚定的质问之色。
赵荣华与裴雁秋相视一眼,“大姐姐,你是说,我被太子算计了。”赵荣淑苦笑出来,“你当真以为他喜欢你?华儿,都是假的,若他喜欢你,又怎会设下今日的陷阱,若他今日没有负你,我又怎会费尽辛苦赶到山上,我也在等他最后的抉择,然而,他果真丝毫不念你与他的情谊,他将你困在山上…”
行宫,是圣上的行宫?”
赵荣华艰难的问出这话,便见赵荣淑点了点头,“今日春祭,圣上让太子代为主持,而此时此刻,他就在半山腰的温泉行宫,等着你自投罗网。”
两人齐刷刷看向赵荣淑,正在思索她所说何意的时候,门外传来嘈杂的争吵声。
赵荣淑猛地上前,一把抓住赵荣华的手,泪如雨下,“跑,你快点跑!”
裴雁秋忐忑的看着门外,冷不防被赵荣淑的动作惊了一下,浑身寒毛跟着立了起来,僻静的厢房外,人影重重,光火不定,脚步声窸窸窣窣。
裴家的小厮似乎与他们发生了冲突,一阵争吵过后,有人啪啪啪地敲起门来。
赵荣华稳了下心神,淡定着嗓音问,“是谁?”
赵小姐,属下奉太子殿下之命,前来接你去行宫相见。”
不是胥策和胥临的声音。
赵荣华下意识的看了眼赵荣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