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上渗出难以描述的残暴。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赵荣华的颈子。
那里,雪肤光滑,堪堪多了点点猩红。
迟迟未归的婢女端着水走到门口,惊讶的叫了声。
容祀回头,接过她手里的铜盆,一言不发的走进门去,扬手,将赵荣华从头到脚浇了个湿透。
醒了吗,下作的贱婢!”
棉衣被彻底浇透,进了凉风,浑身冷的忍不住打颤。
赵荣华骨肉里的那丝热意,登时烟消云散,湿漉漉的头发贴着颊边,水珠沿着额头慢慢滑落,在脚底形成一团水晕。
抬起头。
面前的容祀,脸上噙着一抹阴冷的笑容,皙白的手指攥着暖炉,指肚已然陷入镂刻之中。
醒了吗,不知死活的东西!”
赵荣华的脸瞬间苍白羸弱,唇轻轻抖着,浑身上下狼狈不堪,她咬着唇,沾满水汽的睫毛眨了下,与眼中热意交融。
门外陆续来了几个婢女,七嘴八舌小声议论。
就像被人剥了衣裳,推到众目睽睽之下。
她低着头,脑中凄白一片。
直到身上一暖,程雍脱了氅衣将她裹住,挡在身前,她眸中蓄满了泪,强忍住绷在眼尾。
程雍低头,用沙哑温和的嗓音安慰,“有我,别怕。”
眼角的泪终于扑簌簌滚了下去。
容祀一掀袍子,径直走到房中唯一的太师椅,坐下,冷眸幽幽扫向你侬我侬的两人。
鼻间发出轻嗤声。
孤召你入书房,本来是有一件喜事要说,”他停顿了下,拇指捻着扶手,微垂眼皮。
如今看来,倒像是孤一厢情愿,自作多情。”
虽裹着氅衣,通体的凉寒却是一阵一阵激的赵荣华上下牙打颤。
她知道容祀想说裴雁秋的事。
孤为你要了个门当户对的姑娘,裴大人的千金,裴雁秋。”
程雍眉心一皱,不待说话,容祀又轻笑着打断。
不过,今日的情形孤也看到了,你若是喜欢她,孤可以成全你们。”
右腿往膝上一搭,他抬起眼皮,打量着堂中两人神色。
程雍拱手一抱,面容坚定,“臣谢殿下成全,臣愿娶赵小姐为妻。”
赵荣华一惊,便见容祀的目光倏地略过程雍,朝她冷冷的瞥了过来。
程大人,我不…”
程雍微侧过脸,声音轻柔,“赵小姐,我真心实意想要娶你。”
她知道程雍君子,此时说出这番话,无非为了护她声誉,护她周全。
这样的人,本就该有个好前程,好姻缘,没必要因为自己反受连累,与容祀生出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