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本事你去赚钱!”
邵海波砸烂了的啤酒汩汩的从破碎的酒瓶中滚出,他一个箭步跨过去,直接走出房门。
“哎呦哎呦!”黄静再次嚎叫起来,“没法过了,这日子没法过了。老邵家没人了,男人都死绝了,才会让女人出去赚钱。哎呦,我怎么那么命苦啊。女儿、女儿不理,儿子、儿子不孝,男人、男人又没本事,我的命苦啊……”
邵兵盯着天花板,盯地出了神,许久,他一拽被子,就把被子蒙在头上,试图隔绝他与外界的声音。于此同时,邵兵突然在想,他的想法对吗,如果姐姐们还留在家里,又会过什么日子?还有他自己,是不是也要从这里离开了?
这一夜邵家全家都辗转难眠,邵兵想着自己的心事,黄静一边痛苦一边眺望外面,不知道邵海波什么时候才会回家。邵萍一直在等汪子康,一直等到十一点多,汪子康才踏着月光归来,进门的时候,夹带了一身的寒霜。只有邵女,一夜无梦,睡了一个踏实觉。
早晨起来的时候,东东已经穿好了衣服。
“怎么没叫妈妈?”邵女看着东东在收拾自己的小书包,问。
“爸爸不让叫你,说你累了,要多睡一会儿。”张东东往书包里塞着东西,经过了一段时间的磨合,这小朋友终于在寒冷来临前再也不尿裤子了。
这时候她的小挎包里不用放裤子了,放了一条干净的手帕,还有一本她喜欢看的书。
这次带的童话书是《鸡毛信》,托儿所老师昨天的要求,今天每人带一本童话书,到学校里和小朋友分享。
张东东最喜欢这本连环画了,她特别喜欢小海娃,觉得他真的是又机智又勇敢,和她张东东特别像。于是她就准备带这本书,和自己的好朋友分享。
“老师让带童话书了?”邵女问,“昨天怎么没和我说?”
“我和爸爸说了,他帮我准备的。”张东东道,“爸爸说了,以后有什么问题,让我直接找他,说让你多休息。”
邵女笑了笑,慢慢坐起来,“好吧。”
“那我去吃早饭了。”张东东把小挎包收好,从邵女身边跑过时,突然又转回头,“妈妈,你什么时候给我生小弟弟啊?”
“也有可能是小妹妹。”邵女道,“你不是都起好名字了吗?”
“对。”张东东走近了,伸出手,“妈妈,我能摸一摸你的肚子吗?”
“当然。”
张东东摸了几下,说:“我把名字告诉托儿所的老师了,老师都说我起的好,而且和我的名字很配。”
邵女失笑了,摸了摸张东东的小脑袋,“是,就是挺配的。”
“东东,来吃饭了。”德福走了过来,看见邵女也醒了,说:“你醒了?还早,可以再睡一会儿。”
“不睡了,店也得有人看。”
“我看着呢。”德福看着东东,“你先去吃饭,我给你妈帮忙。”
“好。”
张东东跑了出去,还没走远,又跑回来。
她人小,门上挂着的布帘子挡不住她的视线,她站在门口,就往里看。
张德福正弓着身子,给邵女穿袜子。
邵女坐在床边,两只手后撑支着床,让德福帮忙穿。
她的肚子太大,已经无法弯腰穿袜了。
平时穿鞋子,也是只接套的,不能穿系鞋带的那种。
张东东看了几眼,就跑去厨房吃饭。
“你爸爸妈妈呢?”张德柱看见东东来了,问:“怎么不来吃饭?”
“我爸爸在给妈妈穿袜子!”东东说。
张德柱不明白,转头看了橙花一眼。
橙花只能解释:“大嫂的肚子太大了,没办法弯腰穿袜子。”
“哦哦。”德柱明白了,笑了又笑,嘴里的馒头差点喷出来。
“你笑什么呢!”翟明翠瞪他。
“没事没事。”
张德柱嘿嘿嘿笑个不停,又傻又呆,转头压低了声音,凑在橙花耳边说:“等你肚子大了,我也给你穿。”
橙花一下就红了脸,哼哼唧唧的开心。
翟明翠在一旁看着就觉得碍眼,这俩人真是不把别人当外人,真真什么事都干。
早起两人刷牙,橙花从水缸里盛了水就要刷,德柱连忙喊停,把水倒了一半,跑进厨房,再出来,牙缸里的水温温的,冒着袅袅白烟。
“这么冷了,得用热水!”德柱把牙缸递给橙花。
橙花笑着就接了,却看见德柱自己盛了凉水。
“你怎么用凉水?”
“我大老爷们不怕。”德柱说完,蹲在那里就开始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