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不上去啊。”
张德福就笑了,问德柱:“我也上?”
“那你还准备走着去?”德柱看着他,“大哥,不是吧?”
“不是,我再上去,这一个车上就算五个人了,你确定能骑动?”
“大哥你开什么国际玩笑?那三都不算啥重量,快上去吧。我还等着你慢慢悠悠拿拐杖走?”
“你别说,你看我现在用拐杖吧,一会儿从医院出来,那就用不着了。”
“那可不一定。”德柱笑他,“万一医生不让去石膏呢。”
“怎么会!”张德福不满意这句话,“医生说了,这个月就可以把石膏敲掉。”
张德柱不明白他哥为什么那么想快点去掉石膏,有时在厂子里上班,也要自言自语好多次。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这才刚两个月,就想摆脱石膏了。
“大哥,你着急忙慌把石膏去掉干啥?”张德柱在前面骑着车子,突然问,“你是不是想回矿上?”
张德福听了,赶紧看一眼旁边的邵女。
可没想到,邵女也在看着他。
“不是想去矿上。”张德福回:“这个石膏装着,简直是太麻烦了。真的。你要是带着,你不想赶紧摘了?”
德柱想了想,“也是。”
不过他继续道:“反正你想归想,要去矿上,哪怕你想去,厂长也不能放人。”
“那是为啥?”德福问。
“你明知故问。”德柱道,“厂子一大堆的事,厂长能让你去?矿上谁不能干?可那一堆机器不是谁都能摆弄得了的。你如果走了,下面的人还操作不熟练,三天两头请专家来,你觉得厂长舍得花那个钱?”
德柱笑嘻嘻转头看他哥,“用你多便宜啊,光发工资就行,是不是?”
其实德柱不想让他哥走,还有自己的意图。
他原本在工厂是最不起眼的,干的活也是是个人就能干的,没有半点技术含量,就一登记和巡逻。
可现在不一样了,他跟着大哥到处跑,学会了很多东西。
你就听吧,厂子里现在哪哪都充斥着回声,都在喊德柱德柱。
张德柱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的名字这么好听过。
可他哥一旦走了,技术部的人接了手,还有他德柱什么事?
岂不是又要重新回去登记和巡逻?
张德柱不愿意。
他想到这里,又对邵女说:“大嫂,你可抓住我大哥啊,千万别让他再回矿上。矿上有什么好的,又偏又远,那里在家里好。”
邵女看着德福,道:“听到了吧,你不要不听劝,万事按你自己的来。你在家也能帮帮我,这三个孩子出生了,怎么办?我一人带仨?咱妈有东东一个人就够忙的了,三个孩子怎么办?你在家的话,接送东东都可以办了。”
“我不在德柱也可以接送东东,顺路的事。”德福顺口接道。
“那德柱可以接送她,可以充当爸爸的角色吗?”邵女说,“到时候四个孩子你都不在身边,你不怕他们缺少父爱。”
“那不会吧。”德福觉得不可能,“我又不是不回来,每年冬天不还都回来嘛,冬天在家里呆的时间也长,足够陪他们的了。”
两人说着话,就到医院了。
德柱把车停好,先去扶德福下车,再和德福一起搀邵女。
三个人走进医院,德福先陪邵女去做孕检,德柱则在骨科帮德福排队。
医院里熙熙攘攘都是人,德柱就想了,真是哪里都没有医院生意好。
“怎么样?”
医生问邵女,“最近有哪里不舒服吗?”
邵女到了医院便实话实说,在家里的时候,这些话都没怎么说过。
“医生,我最近开始抽筋了。”邵女说,“小腿。”
“严重吗?”
“还行吧,不是特别严重,一会儿就能自己恢复。”
“多长时间一次?”医生拿着小本本认真记下。
“一开始两三天一次,现在不行了,几乎每天都会抽筋。”
邵女说完,在一旁的德福才知道,原来她每天都会腿抽筋。
张德福看着她,脱口问:“你怎么没说过?”
“一般都是下午抽筋,你不在家。等你回来,就忘了。”邵女眨了眨眼睛,“没事,以前怀东东的时候也抽筋。”
“睡觉怎么样?”医生又问。
“越来越难睡着了。很累,但就是睡不着。现在半夜胎动的厉害,三个在里面一起动,有的时候心脏都被他们动的砰砰直跳。”
“半夜动?”医生无奈看邵女,“这是睡反了啊,你半夜休息,他们半夜动。哎,晚上睡觉一定记住,不能开灯。”
医生这么一说,德福和邵女彼此看向对方、
最近睡觉还真的会开着灯。
因为邵女半夜总是想上厕所,灯绳还在德福那边的墙上,她不想叫醒德福,自己又够不着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