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如今却感觉背后发凉。
这不应该只是一个梦,好像真的发生过,否则邵女怎么会这样。
“你听我说……”张德福勉强开口。
“请你先听我说。”邵女摆脱掉张德福想去握住自己的手,“既然你不听我的劝,那就随你了。”
她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现在能保证的,就是保护她的安全。你这么大的人了,你的脚成这个样子,你还想继续上工,从来没有考虑过你自己有什么危险,你身后的这个家要怎么办!既然你不相信我的话,不考虑我,东东,还有肚子里的孩子。那你就走吧。”
“不过,我告诉你,我以她的名义发誓。”邵女指着自己的肚子,“我说的那些,都会发生。”
邵女说完,走向翟明翠的房间,敲了敲门。
东东还堵着耳朵,没听到敲门声。
邵女推门进去,就看见床上一个小包。
她打开小被子,东东正跪在床上,额头抵着床板,拿食指用力堵着耳朵。
邵女轻轻揉了揉东东的肩头,东东转头看她妈:“妈妈,你们说完了?”
“嗯,说完了。东东跟妈妈回屋吧。”
“好。”东东从床上下来,看着邵女,“妈妈,我爸爸要走了。”
邵女点头,两人走到堂屋,邵女问东东:“你舍得吗?”
东东摇头。
邵女轻轻拍了拍她,“去吧,再和爸爸说最后几句话。”
二更
再说最后几句话……
听了这句话, 张德福一下子后背凉了。
还有面前邵女决绝的目光,看着他的时候,好像在和他道别。张德福想起了自己十八岁那年。
还是个冬天。
刚刚入冬, 张成文走的时候, 还说天马上就冷了, 这趟去了, 估计就直接回来过年了, 再上工, 就要过年打春之后。
翟明翠给他装好的包袱, 张成文接过来, 抗在身上。
德福站在最前面,后面是弟弟妹妹,三个人紧紧靠在一起取暖,然后目送张成文离开。
张成文走到家门口时, 回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为什么, 他以前都的时候从来没有回过头, 就那一次, 回头了, 转头看着德福说:“德福,你十八了, 是咱家的男子汉了,以后啊,家里的事, 你多做些。你妈腰不好,你多干点活。”
张成文人老实,平日里只是看着孩子笑, 从来没怎么说过他们,那次破天荒地停下步子嘱咐德福,帮家里干活,照看弟弟妹妹,他不在的日子,德福就是家里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十八岁的德福吹着小北风,像被刀子割一般。
初冬总是冷的,刚刚寒气下来,冻得人猝不及防,好像比深冬还要冷。
“好了,好了,别说了,快去快回。”翟明翠催他,“过年前就回来了,没有多少天,家里的事不用你管。”
张成文嗯了一声,两只手拽着包袱带子,紧紧箍在肩头。
他最后一句,我走了。
说完,就消失在了胡同口。
张德福永远都忘不了那天,他站在那里,听完了张成文的嘱托,那句我走了还没有消散在寒冷的空气时,张德福突然有一个感觉。
他好像,再也见不到他爸了。
如果说至亲的人,会有这种难以言说的感应,那么夫妻呢?
张德福后背发紧。
“我要不然就……”
张德福话音未落,张德柱骑着自行车就闯了进来。
“哥,大哥!”
张德柱把自行车往墙上一靠,立刻跑进堂屋,气喘吁吁:“大哥,快走。”
“怎么了?”张德福见他这幅样子,连问,“是不是厂子出什么事了?”
“厂长在车间骂人呢,所有人都不工作了,低着头听他骂。让我来叫你。快点。”
张德柱干脆往下一蹲,“上来,我背你。”
“我自己走。”张德福一伸手把拐杖拿到手里,“走走!”
两人很快就到了工厂,从自行车后座下来时,厂长已经让人来扶了。
看见德福来了,厂长长长叹了口气,“德福啊,没你不行啊。”
张德福问清原委,才知道,上午他对好的机器型号,交给厂长后,厂长立刻派人把文件送到省城。
这一会儿拉回来几箱零件,往上面一怼,一大半不合适。
怎么就不合适呢?
去的人说,他都按着表格对过了。都是对的。
张德福仔细检查了一下,妈呀,这还对过了?!
所有带字母的,统一拉回了w。所有带字母o的,都当0来处理了。还有其他的,有i型ii型,不认识,都自动忽略了。
厂长就想哭啊,自己厂子技术科的科长请了长期病假,厂子里机械常年没维护,刚来的小工们啥啥都不懂,全都搞错了。
这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