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启程去了矿场,大半个月后才打电话回来,说至今没有找到人。
张德福尸骨无踪。
邵女不敢再继续回忆下去。
那些所有人都认为不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就那么真实的发生了。
她紧紧闭上眼睛。
“对了,大儿媳妇。”翟明翠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卧室的窗口,小声叫邵女。
“小学开始招生了,东东今年报名吧。”
邵女一听,对了,还有这件事。
上一世,因为东东入学,邵女和翟明翠之间就闹了矛盾。
翟明翠的意思是孩子越早上学越好,橙花家有关系,可以找一找校长,让东东提前入学。说是提前,也不过才提前小半年。倘若今年不上小学,又要等一年。
而邵女认为孩子不到入学的年龄就不要去上学。年龄小,心智发育也达不到,从小学一年级就被全班拖着,一直掉班尾,对孩子的自信心也有很大的打击。
“妈,东东还不到六岁半,上学不得八岁啊。”邵女说。
“哪里啊,八岁是说的虚岁,七周岁就足够了,学校招的。咱们家属院的刘大妈你知道吧,他家的明明,这不是刚过六周岁,也比咱东东小呢还,人家就准备读一年级了。”
“东东七周岁也不到啊。还有小半年呢。”邵女不同意让东东提前入学,“咱们不到年龄就等一等吧,明年再读也是一样的。别人家的孩子想去上就上吧,妈,我觉得东东年龄不到……”
“哎呀,我不是和你说了,橙花家有关系,她爸的朋友在小学当校长,咱们去人家家里一趟,跑跑关系,东东就可以上一年级了。”
邵女没有回答。
翟明翠把邵女无声的反对当成了默许,立刻道:“你大着个肚子,这些事不用你操心。明天我就去趟橙花家,对了,先去门市上买点东西拿着。买什么好呢……”
翟明翠的声音越来越小,不一会儿,传来了打鼾声。
邵女坐在院子里,久久不能平静。
“嫂子。”
橙花一直没睡,坐在自己房间,听得真真地。见翟明翠不说话了,才开口。
“真的让东东去上学吗?我明天就去找我爸,不用咱妈再跑了。”
门儿清
魏橙花绝对不是会无事献殷勤的人。
她这个人,对任何事都分的门儿清。
自己的,不是自己的。
和自己有关的事,她从来没有懈怠过。比如结婚。
橙花和德柱是小学同学,两人同岁,住的也不算远。
她打小就喜欢德柱,小学时其他的同学还不知道男女之嫌,她就已经偷偷看上张德柱了。
后来又知道张德柱的妹妹德凤也在同一所学校,就想尽办法认识了德凤。
每天德凤放学,在门口叫她出去玩的,便是橙花。
那时候橙花要穿过两条街,在门口叫德凤:张德凤,出来玩。
其实,就是为了再看张德柱一眼。
后来的后来,德凤恍然大悟自己原来是个工具人这件事,可惜已经晚了。
橙花坐在床上,听着外面翟明翠和邵女聊天,听了半天,听明白了,原来东东上学还需要她家的关系。
这件事就属于她自己之外的事了。
别说是张东东的事,就算是张德柱的事,也属于她自己之外的事。
不过,正好。
“橙花,你还没睡啊。”邵女抬头就看见魏橙花站在她房间门口朝她招手。
“嫂子,你来,屋里说。”
“不进去了,你早点休息。”邵女笑了笑,“我觉得东东太小,上学,还是明年吧。”
“啊?”魏橙花没想到,邵女会一杆子给她打死了念头,嘴巴张了张,还想说什么,又直接吞回肚里。
“好,好吧,嫂子。”魏橙花站门口,直愣愣看着邵女的背影,“那你早点休息。”
邵女回到卧房,张东东已经睡着了。
她坐在床边,低头看着张东东。
打小张德凤就说东东和她很像,可在邵女看来,张东东长得更像张德福。
尤其是她的眼睛,单眼皮,眼型细而长,和张德福的眼睛十分相像。眼尾微微上挑,让人看着,十分有活力和精神。
邵女轻轻抚摸过张东东的头发,这孩子遗传了她的白皮肤和浓黑的头发。头发浓密乌黑,像华丽的黑缎子一样,发丝从指缝穿过,凉凉的。
东东睡觉的时候总爱把手放心别人的手心里,以前她总是拉着奶奶睡,这一会儿,邵女坐近了,她好像感觉到了一样,小手攥成拳头,蹭啊蹭啊,终于碰到了邵女的手,然后把自己小拳头放进邵女手心中。
小家伙,终于安稳下来了。
邵女握着她的小拳头,大拇指一点点在小小的手指上轻轻摩挲着,打着圈,肉乎乎的手感。
邵女的心,一下就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