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韶棠抱着既来之则安之的心理,无所谓地回答:“能。”
崇安帝几不可察地挑了下眉,多看了眼苏韶棠一眼,才轻颔首。
立刻就有宫人按照沈玉案说的步骤开始往水里加硝石,静待了半个时辰,崇安帝眼睁睁地看着盆中水结成冰。
崇安帝眼中闪过惊异光彩,随即眯起眼眸,谁都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半晌,崇安帝才忽然感叹地说了句:“侍郎府教女有方啊。”
苏韶棠眼睛一眨,细盐和制冰得来的很简单,也导致苏韶棠没将这些当回事。
但现在崇安帝一句话,苏韶棠才想起侍郎夫人。
她爹苏侍郎也才三品官,苏夫人自然没有诰命在身。
所以在崇安帝问她想要什么奖赏时,苏韶棠脱口而出:“臣妇想给母亲请封诰命。”
苏韶棠深知每个地方都有其规则,。臣妇二字不烫嘴,也不至于掉块肉,她也懒得在这事上自找麻烦。
崇安帝失笑:“你倒是有孝心。”
他见多了男子替母请封诰命,而女子倒是头一遭,他瞧着稀奇,没有多想就答应了。
崇安帝沉思片刻,才道:“一个诰命抵不了你的功劳,本朝没有女子为官的先例,既如此,便封你为安顺县主,赏黄金万两。”
只细盐一样,给朝廷带来的就不止黄金万两,所以崇安帝赏赐得半点不心疼。
有赏赐,苏韶棠便心安理得地接着。
夏日炎炎,只消想前段时间她的难捱,就知道冰块有多重要,她有什么不敢受着的?
她态度大方得体,不曾有半分扭捏推辞,崇安帝不由得心中满意几分,恰好李公公进来附耳说了几句话,崇安帝笑道:“皇后在坤宁宫等你用膳,去吧,不要让皇后久等。”
苏韶棠一懵。
片刻才想起来,皇后娘娘是她的亲姨娘,请她用膳,好像的确在情理之中。
等苏韶棠退下御书房,崇安帝才看向沈玉案:“当时借口夫人摔伤非要回京,看来只是托词。”
沈玉案低头请罪:“没有十分把握,臣不敢乱言。”
崇安帝懒得听他这些说辞,情绪不明道:“夫妻一体,这些功劳你全让给你夫人,当真一点不心疼?”
沈玉案目光清明,淡淡道:“皇上也说了,夫妻一体。”
而且,若让夫人听见那个“让”字恐怕要炸。
沈玉案不得不多说一句:“本就是夫人的功劳,何来让一字。”
崇安帝笑了笑,挥手让他退下。
沈玉案出了御书房,才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他和苏韶棠成亲,哪怕他的立场仍旧坚定,但在外人眼中,他不亚于一脚站在了二皇子的阵营。
朝中储君论已然很久,圣上渐渐年迈,谁都猜不透他的想法。
沈玉案侧眸朝坤宁宫的方向看了眼。
皇后今日留夫人用膳,的确是脸面,可也将侯府拖到了一个进退两难的地步。
皇后想拉拢安伯侯府无可厚非。
但最让人捉摸不透的,则是皇上的态度。
赐婚圣旨是皇上所下,如今侯府的处境可以说是圣上一手造成,但偏生侯府的地位斐然,全倚仗着皇上的信任。
沈玉案看了眼御书房,无声地收回视线。
坤宁宫中,苏韶棠一进来,就受到了热情的招待。
苏韶棠很烦,在心中给沈玉案又记了一笔,这宫中来来往往都是礼数,要不是沈玉案给她找麻烦,她现在还舒舒服服地躺在府中睡觉。
京城有了细盐的存在,这宫中自然不会缺。
能被招进宫中当御厨的手艺不必多说,美食入口,才让苏韶棠的心情缓和些许。
用膳中途,皇后状似不经意道:“女眷少有涉及御书房,你倒是头一遭,皇上宣你可是有什么要事?”
仿佛只是聊家常。
苏韶棠心中叹了口气,她好像又回到当初在家中参加宴会时,和父母商场上的那些朋友打交道的场景,处处都要留个心眼。
因国公府的关系,侍郎府几乎和皇后是绑在了一条船上。
她的身份也占了皇后的便利,这些道理,苏韶棠心中都清楚。
皇上既然封她为县主,那么细盐和制冰很快就不是秘密,苏韶棠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她提不起精神抬眸,耷拉着眼皮,直言不讳:“前段时间搞出了些小玩意,意外得了细盐和制冰的法子,被侯爷呈给了皇上,才有了今日的入宫一行。”
皇后握着木箸的手一紧。
细盐和制冰?
等苏韶棠离开了坤宁宫,皇后才彻底回神,她怔怔地问:“嬷嬷,你听见她说什么了吗?”
何嬷嬷无声地点头。
皇后恍惚地说:“那可是细盐,若是让国公府或郯儿呈上——”
“娘娘!”
何嬷嬷立即出声打断皇后的话,她快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