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东郊樱桃园吗?”
男孩摸着脑袋,有些局促不安,“我饿了,就爬进去摘了几颗樱桃,谁知从树上掉下来,这东西就在土里,我见它颜色好看,就挂在腰上图个吉利,真不是我偷的。”
“是何时捡到的?”
“前年夏天。”
法事办的庄重肃穆,但邵明姮再无法心平气和。
她有个念头不断往外冒:三郎或许还活着。
傍晚,她与宋元正骑马赶到东郊樱桃园。
园主恰巧在,听他们询问三年前的事,不由愣了下,“是有这么回事。”
邵明姮不敢呼吸。
“当时叛军攻城,城内乱糟糟的,那些叛军见人就杀,我不敢出来,就躲在暗处想等战乱过去,谁知那一日,有两个浑身是血的人逃到这里。
我吓得不行,大气都不敢出,那俩人躲进樱桃园,不多时便有追兵赶到,他们厮杀打斗,然后夺了对方马匹逃跑。”
“是两个人?”邵明姮问。
园主点头:“年纪大的跟我差不多,年轻的跟你俩差不多。”
邵明姮身形一晃,宋元正赶忙从后搀住,又问:“你可记得他们两人的相貌。”
“略微有点印象。”
邵明姮借来纸笔,凭着对宋昂的了解很快画出草图,那园主端量了会儿,忽然一拍大腿道:“是他,就是他。”
“他拿了把剑,剑鞘掉在园里,我还收起来了。”园主跑回搭建的茅草屋,很快折返回来,手里托着云纹剑鞘。
看见东西的刹那,邵明姮和宋元正都惊呆了。
“小饼,他还活着。”
声音虚无缥缈,邵明姮抠着手心,忽然哭起来,然嘴角又带着笑,“是他,是他!”
宋元正激动极了,“他们往哪个方向跑的?”
“往东去了。”
邵明姮稳住心神,又画了一幅,“另外那人可是他?”
园主便有些惊讶,半晌点了点头,“是,他受伤厉害,另外那个年轻的托着他才上了马。”
邵明姮猜的没错,宋昂救了父亲,且一并逃出了徐州。
他们还活着。
可——
若他们还活着,三年过去,为何始终没来找她。
两人离开樱桃园,邵明姮当即做了决定,“小饼,我不回长安县了,我要去找他们。”
“好,我陪你。”
宋元正目光坚定,两人对上视线,旋即上马往樱桃园东侧奔驰。
天阴沉沉,头顶的云彩乌青浓厚。
在经过沼泽地时,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砸落,宋元正眯起眼睛,大喊:“往外跑,仔细别掉进沼泽里。”
邵明姮一勒缰绳,马蹄堪堪踏着边缘飞过,两人赶得很快,在大雨来临前,找到落脚地。
邵怀安收到邵明姮来信时,便知不管自己如何劝阻,她都会一直找下去。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阿姮这一找,便足足找了一年多。
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京城朝局波云诡谲。
陛下病笃,储君未立,朝臣暗中分为两党,拥护皇长子萧昱的张皇后一党,以及拥立皇次子萧云的顾贵妃和顾辅成一党。
暗流涌动,明哲保身者不在少数。
年尾除夕前,陛下终是没能挺过去,丧钟敲响,更为诡异的是,随后不过两个时辰,张皇后用一捧白绫了结自己,追随陛下而去。
宫城内戒备森严,直到翌日朝会时,顾辅成当着朝臣面公布陛下崩逝讯息,宣读立储诏书,以雷霆之势扶持顾贵妃之子萧云登上帝位。
此时此刻,无人再敢置喙一二。
因为一夜之间,京城多了五万精兵,沿街各道,城门内外以及皇城附近,不时都能看见他们巡守的身影。
沉肃压抑的气息笼罩在京城内外,百姓门前的灯笼悉数蒙上白绢,天也蓄着风暴一般,不过酉时一刻,便黑的不见五指。
顾贵妃坐镇中宫,面前是一脸茫然的萧云,几个婢女服侍他更换冕服冕冠,十二条冕旒颤颤巍巍,恰如他此时的紧张心情。
“母妃,我”
“陛下,你该改口称我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