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演变至今,似乎是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深夜时分,五十几坪大的公寓,从玄关至客厅,一路走来全是凌乱皱褶的衣物。女人的毛衣、牛仔裤以及镶滚着蕾丝点缀的胸衣,在木地板上铺成象徵情慾的地毯。
沙发上,男女身影交叠,呼息滚烫。
男人凉薄的唇吻过柔白的脖颈,湿腻麻痒,沸腾了血液,女人情不自禁唔哼出声。
顾怀之不晓得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当时车子已经在大厦停车场里停下,引擎熄火,电源关闭,车内安静的只剩他们的呼吸声。
驾驶座上的男人从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邃深的眼直望着她,蛊惑人心的唇啟啟合合说了一些话,而她什么也没听进去,只听见最后那句:「你想要吗?」
然后她想也不想地回:「想。」
她想要,想要他,想要再一次拥抱他,也被他拥抱。
然后事情就变成这样了。
当男人陪着她乘上电梯,送她到家门口,向着她道出那声明天见之后,她又一次主动送上亲吻,又一次主动投怀送抱,又一次让他将那些綑绑在灵魂之上的伦理纲常,随着一件又一件自她身上褪去的衣物,一一剥除。
从此,堕入黑暗,沉入幽冥。
如同那夜。
男人以吻描绘她的轮廓,嶙峋的指掌逡巡她所有美好,怀里的女人逐渐软了身子。
「顾怀之。」
周奐撑起身,搂着女人盈瘦的腰窝,顺势将人抱上腿。
滚烫的抚触忽而停止,顾怀之体内一阵空虚,低望他的眼神迷离,染着些许氤氳,眼角甚至有些红了,她表情埋怨,似乎在控诉他断然止步的无情。
「家里有保险套吗?」
男人语声寒凉,彷彿置身事外,出口的字句却煽情无边。
听闻,顾怀之脸一热,摇了摇头。
她都到了这个年纪才有过经验,别说保险套了,这间屋子除了她弟弟之外,从来不曾有任何异性来访。
他是她第一个男人,是她第一个主动带回家的男人,更是第一个让她疯狂的不像自己的男人。
无论生理或心理,各种意义上,他都是她的第一次。
这样什么都是第一次的她,家里怎么可能会有什么保险套?
答案不意外,周奐却听得莫名舒畅,这女人是真的单纯。唇角微扬,他抬手,将她散在颊边的发丝勾至耳后,「看来,今晚得先停在这了。」
顾怀之轻怔,不明白他为什么得出这样的结论。
莫大的空虚自深处翻腾而上,如长浪过境,淹没理智,她瞪着他,气得眼眶湿红。
为什么这男人在和她做着这些淫乱浪荡的事情时,表情和反应总像个没事的人,彷彿从头到尾都只有她一个人投入其中,活像一厢情愿的傻子?
她好气,气他冷若冰霜,气他不为所动,更气他竟然在这种时候说要停下。
周奐看见了。
看见她眼底的怒火,看见怒火背后的原因,看见她对自己极致的渴望。
他低笑,指腹抚过女人湿润的眼角,「太常吃药对你的身体不好。乖,听话,今天就到这。」
要是他连哄人的话都能说得温柔,顾怀之就不会继续和他闹脾气。
偏偏这男人连哄人的话都是不起不落的音调。
但又偏偏,半秒前那一闪而逝的笑容,是那么迷人的。
顾怀之气闷低哼,伸手绕至男人颈后,把他整个人勾了过来,不由分说地吻上清浅曾短暂停留的唇角。
他的笑,就像是终年覆盖于皑皑白雪之下,只有在夏至那日短暂消融之后才会曇现的一抹青翡,更像是每小时只有不到二十颗流星闪现的狮子座流星雨,在三百多个漫漫长日里,只有不到五十二分之一的日子有机会看见。
稍纵即逝,却耀眼动人。
他笑起来的时候,是那么有温度的。
女人模仿着他刚才吻她的方式,由轻而重,由浅至深,挑逗舔吮,深入纠缠。
学得唯妙唯肖。
下一秒,下腹拢上女人掌心独有的软腻,温嫩的手缓慢而生涩地以上回他教导的方式,隔着裤料来回抚触,反覆摩挲,极尽所能搧风点火,没一会,男人有了反应。
幽眸半凛,周奐扯唇,笑了。
顾怀之这女人不但是个好老师,还是个好学生。
绵密的吻拂过下頷,女人轻舔着他的喉结,周奐哑着声,「顾怀之,你想要我?」
「嗯。」她轻应,吻未歇,手未停。
这女人诚实得太过诱人,如果可以,周奐想和她做遍整间屋子。
但他不能。
在他的观念里,女人是该被好好捧在手心上呵护的。而他看上的女人,无论是谁,都不能伤她一分一毫,包括他自己。
「顾怀之。」
沉哑的叫唤附靠在耳畔,顾怀之还来不及回应,男人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