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容见不会给任何人借口,说明野有什么地方不好。
这么想着,容见披了件衣服起身,想叫灵颂过来。
前些时候,各地方的年礼都送到了宫中,内务府忙的不可开交。灵颂负责长乐殿的公主私库,时至年关,长公主收到的东西也不在少数,谨慎起见,她都是亲自来往,防止出现差错。没料到内务府规章混乱,也不知道是谁把灵颂错认成了内务府的人,也叫她一起整理外头送上来的年礼,汇集成帐本。
阴差阳错间,灵颂却发现诸多不对的地方,帐本上很多东西都对不上号,她暗暗记了下来。
灵颂的确是难得的聪明人,又很会算帐,她留了个心,又问了几个人,这么一查问,竟真有不少缺漏之处,年礼只是其中很少一部分。
她是无心行事,却惊动了内务府中的有心人。
花喜便是察觉到的人,他此次前来,就是特意来劝人的:“灵颂姑娘,之前的那桩事,你可千万别继续查下去了。”
灵颂面上带着笑,客客气气道:“公公说的话,我不明白。”
花喜怎么会瞧不出来她的意思,“哎呦”了一声:“姑娘,你怎么就不知道轻重呢!”
也就是灵颂是长公主身边离不开的得力宫女,否则怎么也不可能是这么客客气气的。
花喜苦口婆心地解释道:“这内务府掌管的是陛下的私库,可这私库也只是其中那么一小点,外头的权势可大着。这许大人手眼通天,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花喜内心也如油煎,他是内务府的太监副总管,听起来是风光,然而不过是给那些有正经官名的为奴为婢,在宫中是有几分脸面,实际上是半点主也做不得。
灵颂心中一惊,内务府的帐已到了这种地步,几乎是不加遮掩的敛财,她一个外人,不凑巧都能发现其中的不对。
花喜继续道:“咱们人微言轻,就是个奴才罢了,哪里管得了这么多。你若是愿意,老奴做主,给你送上过年的年礼,宫里宫外的,也叫姑娘过个好年。”
灵颂心中一冷,面上却笑着道:“我知道分寸,公公不必如此。”
正说着,有人走了过来,说是长公主有事,灵颂正好脱身。
她理了理衣裳,推门而入,往寝宫走去。
容见坐在窗边看书,见她进来了,问道:“怎么了?听说是内务府的人找你。”
古代的书实在很不好读,字很小,排的密密麻麻,容见一般看得都很专心。
内务府的事,灵颂本来是没打算告诉容见的,但她觉得自己自作主张就算了,又被内务府的人发现,怕牵扯到长乐殿,于是便福了福身,将整件事和盘托出。
容见听了个开头,就觉得不对,他放下手中的书,没有责怪灵颂,反而是问:“灵颂,那你觉得内务府中到底如何了?”
灵颂稳了稳心神,不知容见的意思,坦白道:“我是觉得,内务府中已经不堪到了极致。四处送来的年礼,很多都对不上,最拔尖的东西,竟都扣下去了。不仅是宫中惯常要用的柴米油盐炭火布料,时至年关,很多宫女太监的过年的加俸都不发了。如果只有小事,那是太监总管搜刮油水,如果只有大事,便是内务府总管胆大包天。但目前的情形,是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一起克扣。已是全都乱了套了。”
灵颂本来在萧贵妃处当差,萧贵妃是皇帝面前的红人,宫中的侍从待遇不差,自然不可能克扣他们的俸禄。后来来了长乐殿,内务府就更加讨好,但不在主子面前的宫女太监何其之多,灵颂陡然瞧见内务府帐目的冰山一角,都觉得心惊。
这事《恶种》的原文中当做背景略提过几句,容见想到灵颂在书中的所作所为,觉得她一方面是为了报仇,另一方面在确实有才华和志向,于是便问:“那你是怎么想的?内务府的帐坏成这个样子,你是想查吗?”
如果没有这个意思,灵颂当时也不会轻举妄动了。
灵颂愣了愣,没明白他的意思。
容见朝她招了招手,叫她到自己跟前:“之前说过,你日后想要出宫就出宫,喜欢算帐,那就去算。人都有志向,灵颂你的呢?”
灵颂穿的还是在外面的衣裳,屋子里很暖和,她浑身上下都热了起来,额头上滚下一滴汗水。
容见没等她回答,又继续道:“但是内务府之事,牵扯到的利益众多,你在宫中,能由小及大,却难免会有危险。”
灵颂固执道:“我想待在殿下身边,也想去内务府。”
她看得很明白,这是磨难,也是一个机会。她确实有那样的志向,而不仅仅是看着长乐殿中的一个私库。
容见叮嘱道:“只是你要去内务府,别的不说,身旁得时刻跟着两个得力忠心的太监。毕竟旁人污蔑了什么罪,本宫能去捞你,但是你身边若是出了什么意外,形单影隻却不行。”
这是容见的切身体会,上次的事就是教训。
他自觉在宫中一天,就应当护着长乐殿里的人一天。即使走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