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雪宜歪着脑袋问:“你不是想吃吗?”
这不是说的挺顺溜的吗?
沈太太又大惊失色:“对殿下说话怎么能这么轻慢!”
容见道:“太太不必忧心,她还是个小孩子。”
又产生些许疑惑,他感觉自己演的挺好的,怎么被一个小女孩一眼看穿。
容见的确是想吃却不能吃。一是他还没有掌握进食却不吃掉口脂的高超技巧,二来是他必须节食,这样高油高糖的点心吃一块对青春期营养不良的身体而言,太过要命。
容见说:“本宫不吃,你吃。”
沈雪宜“哦”了一声,又心安理得地吃起来了。
沈太太连连叹气,不过估计是想到点心能堵住她的嘴,觉得这样也好。
来的时候,容见本来是想留个镯子,再在众人面前夸夸沈雪宜的,后来看到了,觉得这姑娘大约也不需要,也没打算这么做了。倒是给她包了好几包点心,让她带回去吃。
日落黄昏,人影尽去,赏菊宴办的也能算得上主客尽欢,期间太后娘娘派人来了一次,估计是怕容见出什么岔子,闹得不好看,没找着什么需要管束的,又退了。
回去的路上,容见身后跟着两个不太熟的宫女,凑巧路过湖心亭,容见说太累了,要休息一会儿。
两个宫女便在外面等着。
容见穿过长长的栈桥,推开湖心亭的窗户。
里面一片漆黑,一瞬过后,有灯亮了起来。
容见朝有光的那边看了过去,没有别人,只有明野。
他问:“对了,给樊姑娘的信,你送到了吗?”
明野说送到了,也没被她看到是谁。
容见松了口气,说:“那就好。”
他本来没打算在这里久待的,但是坐下来后,看到身旁的明野,又忽然觉得疲惫,懒得起来,耳朵上的坠子又太沉,索性抬手摘了下来,随意地摆在一边。还有那些贵重的、繁琐的首饰,也一并从身体上卸下。
无知无觉中,容见在明野面前表现真实的自我。
他推开半扇窗,伏在围栏上,望着湖心月,惆怅道:“难道以后的生活一直会这样吗?”
必须维持伪装,小心谨慎,时刻观察左右。比起这些,容见宁愿和明野学那些晦涩难懂的书,即使是看着沈雪宜吃那些自己不能尝的点心也可以。
摘去华美的项圈后,明野看到容见微微起伏的喉结,他似乎失去所有伪装,能看出些少年人的模样。
那种脆弱而天真的存在。
明野的声音平静到近乎冷酷:“总会如此。”
容见叹了口气,望向明野,眼睛被风吹得湿漉漉的,很小声地说:“那可怎么办呢?”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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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脸
这是第一次容见向明野询问,却没有得到能够解决的答覆。
可能是太深奥了,无法用一两句话解答,连男主也没有办法。
容见呆呆地想。
又吹了会儿风,容见大约是清醒了一些,他想起还等在外面的宫女,拾起那些冰冷的首饰,一件一件重新佩戴上,那些金银玉石压得他身体沉重,也让他变回原来的长公主。
起身的时候,周身的环佩琤琮作响,是很好听的声音。
容见提着重重迭迭的裙子,从明野身前走过,他的手搭在窗沿上,转过头,突然莫名其妙地回答了自己的那个问题。
他仰着头,眼睛依旧是湿的,沾着水光,但很亮:“会好的。”
“我会好的,你也会。”
你可是这本小说的主角,怎么能和他一样阴郁丧气!
说完了,也没等明野的回答,忙不迭地跑过栈桥,稍喘匀了两口气,走到宫女身边,理了理鬓角,在宫女们疑惑的眼神中若无其事道:“走吧。”
回到长乐殿后,周姑姑满脸喜色,正打算说些什么,容见疲惫道:“姑姑,本宫太累了。”
周姑姑连忙应声,找侍女打水梳洗,发现容见的身上缺了一枚耳坠,本来想要问问的,但看着容见不太能睁得开的眼睛,到底也没多说什么。
一个坠子罢了,不知道掉在什么地方了。
周姑姑拿起灯罩,吹灭了烛火,静悄悄地走了出去。
寝宫陷入一片黑暗,容见裹着柔软的被子,蜷缩成一团,很快睡着了。
事后容见回忆起当天晚上和明野的对话……他不太想记起这件事。
怎么没喝酒也发疯。
也许那天自己是太累了,压力很大,精神紧张,加上又是夜晚,凑巧颓丧成那个样子。
实际上明野有那样的回答是一件非常合理的事。他的性格非常冷静理智,做事深思远虑,不会像容见一样有很多白日梦,也不会陷入容见这样左支右绌、难以维系的境地。看书的时候,容见发现明野从未有一刻认命认输,不会束手就擒。他的确处境艰难,但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