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对晓秋的存在还只是耳闻的程度,可是对于纪少怀与花魁的轶事,却是娴熟于胸。
状元郎买下了花魁的传言因为春恩车绕城的关系,点烟花般的炸散开来,如同野蔓起火,延烧千里,等到纪少怀散值的时候,这传言居然已经流传到了翰林院。
“少怀,挺行的啊!”杜盛隆这人学识出身都不错,就是性子一言难尽了些,喜欢说些不着调的话,有时候跟那叁姑六婆七叔八公一样,喜欢嚼舌根。
纪少怀是知道这个人的,不是什么真的坏心眼,就是纨绔那些小奸小恶少不了,可以当朋友,却不适合深交。
只是纪少怀从小生长的环境就是神药谷,那些师兄弟们老爱以拳交心,心思算是透明如清水,久而久之就养成了纪少怀不容易拒绝人的性子。
“怎么了?”纪少怀今日轮到给皇子、皇女们讲经义,被几个公主留在皇宫里头,九公主还对纪少怀贼心不死,缠着他好一段时间,他现在身心具疲,接受到杜盛隆阴阳怪气的语调、调侃的眼神,心里就来气了。
“不传授两招,你是怎么让你师妹接受你把花魁赎回家的?春恩车都停在你府上了。”
纪少怀闻言,脸色霎白,“春恩车到我府上了?”
“是啊,都传遍了呢!还说是个漂亮的小娘子引着花魁下车的。”这段话倒事杜盛隆加油添醋,实际上,那春恩车直接被引进了府里,众人就算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也瞧不究竟装下车的是什么人。
杜盛隆就是想套纪少怀的话。
如今纪少怀什么都不需要说,光是他脸上的神情,就给了杜盛隆极大的乐趣。
杜盛隆心里有千万种猜测,所有的猜测都已纪少怀夹在两个女人之中,惨不忍睹。
想到这儿杜盛隆心情都好了。
平凡人嘛!
就是那么点忌妒心。
喜欢看别人嘴里的谪仙活出人间烟火味儿。
纪少怀哪里有心情去理会杜隆盛,他如今心乱如麻。
晓秋哪可能为了他而赎人?如果晓秋真的赎了人,那多半是因为她自己喜欢。
想起了晓秋和北渊上街购物的那股黏糊劲儿,纪少怀心底一个咯噔。本来纪少怀今日是打算归宅后,好好的跟晓秋谈一谈,把婚期订下来的,可是他如今却是觉得,这事情只怕没有想像中容易。
他们之间卡了一个北渊,纪少怀再怎么迟钝,也能感受到北渊对晓秋心怀不轨。
如果北渊想要,他可以非常讨人喜欢的。
北渊作昨日就一直萦绕在纪少怀的脑海里,他回想着与北渊相逢的点点滴滴,当初他也是只见北渊一面,便为他的美貌所慑服。
在与北渊实际相处后,又迷上了他的学识与见识,只消一日,他便觉得世上再也难逢如此知音。
遗忘自己有未婚妻的事实,在婚前就想着要给花魁赎身。
北渊让他忘了晓秋的好,也让许多高高在上、有头有脸的青年才俊趋之若鹜。
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还没有感受,他如今怀疑晓秋也受北渊的蛊惑了。
北渊能让他忘了晓秋,那是不是也能让晓秋忘了他呢?
越是这么想,他心中越是不安。
“林大人,今日家中偶有事件发生,下官先告辞了。”一般来说,放衙之后众人也不会马上离去,而是会等着上峰翰林学士离去之后,其余之人才会离去。
可这一回纪少怀却是提早离去,欲离去之时行色匆匆。
翰林学士林知书是个温文尔雅的人,对纪少怀诸多提拔,他对纪少怀有着很大的期望,便忍不住提点了一句。
“年少总有轻狂之时,可过与不及皆有失之,需得正心求中庸。”林大人在翰林院当差许久,是天子近臣,可是却因为立身太正,得罪了许多人,便一直都是清高的五品翰林官,还好皇帝与他有年少之谊,虽然不曾让他入阁,却也对他礼遇备至。
一般进士入了翰林院,分为两种,一种是像杜盛隆这种,一边享受着玉堂仙悠哉的生活,一边等着任期满述职后动用关系到更好的部门,另外一种则是没有野心,居安不思进取,就捧着林大人,只求一直留在翰林院继续赋闲下去,纪少怀两者皆不是,面对枯燥的植物依旧进取,不是野心勃勃,而是进取。
“少怀明白了。”朗朗少年郎,眉宇间皆是清正,对着林大人拱了拱手。
林大人望着纪少怀的背影,长叹了一口气。
这个少年郎什么都好,就是在情情爱爱上头拎不清。
少年血气方刚,不知道娶妻娶贤,才能家宅安宁,既然已经是京官,那便不能再取那小门小户的女子,取了并不是负责任,而是害了人。
依林大人的意思,糟糠之妻不可弃,但纪少怀本就只有婚约,并未成婚,此时应该放开家乡的未婚妻,给予补偿,再择一门好的亲事,这才是对两方都好呢!
可年轻人就是有一股孤勇,不但拒绝的公主的示好,也主动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