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说他此时本该在漠北行军,却在这时候出现在京城,便已经算是抗旨不尊,欺君瞒下。
谢谌满不在意地反问:“你会唤人进来么?公主殿下?”
最后四个字,他故意说得很慢,低沉的尾音仿佛上古的琴弦,就响在宋善宁的耳畔。
她心尖一颤,想到那日林皇后与自己说的,谢谌的身世。
心虚又愧疚。
她心里默默摇头,面上却摆出冷漠的表情,“你怎知我不会?”
谢谌说:“若是你会,当时就该顺水推舟,而不是莽撞地闯进皇宫,为我说话。”
宋善宁这次是真的怔住,她怎么也没想到谢谌会对自己的行径这般了解,一时间说不出来话。
谢谌笑一声,说:“这般震惊,公主不会真把我当成什么正人君子了吧。”
这话实在轻佻,宋善宁无法回答。
谢谌又说:“你父皇母亲派人监视你,楚恒略也派人监视你,更有钱兴为,求而不得,也派人注意你的行踪,我又为何不行?”
若是不提这些,宋善宁只当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算了。
可是谢谌偏要一个个数出来,被禁锢和封锁的滋味一下子涌上来。
她已经整整两个月没出门了,期间浑浑噩噩,被自己的亲生母亲喂下毒药,这一切到底是因为谁?
宋善宁压下酸涩,抬手,指着房门的方向,“你走,你滚出去!”
谢谌不为所动,只那么定定地看着她。
而宋善宁也终于意识到不对,之前她说话还特意注意压低声音,可是方才却没有遮掩,几乎可以算是吼出来的。
就算离得稍远的楚家人听不见,可刚刚才被她打发出去的碧螺却是决计不会走远的,可是此时却了无动静,难道……
宋善宁怒道:“你吧碧螺怎么了?”
谢谌语气淡淡的,“只是让他睡一会儿罢了。”
但其实,他的一双长腿就卡在宋善宁的跟前,就算她此时高声呼救,也远水解不了近火,根本逃无可逃。
在这时,她才终于有些慌了,“谢谌,你到底想做什么?”
谢谌说:“你与楚恒略的大婚之日,我能做什么?”
宋善宁质问:“你既知道,就应该明白,一会儿楚恒略就该回来了,若是被他看见,你不会活着走出这里。”
谢谌低笑一声,竟还能维持震惊的姿态,“多谢公主关心。”
明显就是颠倒黑白,宋善宁好像一拳头搭在棉花上,满腔怒意散不出去,她干脆撑起身子,想要起身离开,好在这榻不高,小腿一撑就能站起身来。
可是谢谌却在这时死死钳住她的手臂,打量一般,说:“我就是想看看,公主殿下当时对我到底有几分真几分假,与旁人成亲时,还能不能想起从前与我说过的甜言蜜语。”
“如今看来,我真是小瞧了你。”
提到这些,宋善宁耳廓无端飞红,她竭力挣开谢谌的禁锢,“胡说什么!”
可是谢谌越握越紧,铁钳一般,宋善宁半点挣脱不开,反而让自己和谢谌离得更近,胸口几乎都要贴在一起。
她越发地急,口不择言道:“混蛋,谢谌,你走啊!”
谢谌眸光幽暗,他一把环住宋善宁的腰,托着她往自己怀里贴。
也正在这时,门外忽然想起一道脚步声,一会轻一会儿重,明显喝醉了,这会儿由远及近,正往他们所在的房间走。
只一瞬,宋善宁便分辨出这是谁——
楚恒略回来了!
宋善宁像是一只被热油躺了的活鱼,若是长着尾巴,恐怕一下子就要窜起来。
此时她只是肩膀狠狠一颤,然后便死命地把谢谌往外推。
可他抱得那样紧,几乎要将宋善宁严丝合缝地贴近自己的胸口之中,肩膀抵在宋善宁的额顶,他终于说出了口,
“殿下,我后悔了。不许嫁他。”
请回
“殿下, 我后悔了。”
谢谌的声音很低,似命令更像是请求,“不许嫁他。”
今晚已经数不清是第多少次问出这话,“谢谌, 你疯了吗?”
可她整个人被谢谌包裹着, 只能强迫自己冷静,说:“我已经成亲了, 今天是我和旁人的新婚之夜。”
她说:“我已经嫁给他了。”
谢谌摇头, 额前的一缕发丝垂落, 与宋善宁耳边摇晃的流苏交缠一瞬又分开,他说:“礼都未完,合卺酒也未喝, 算什么夫妻?”
宋善宁觉得自己可能也疯了, 门外脚步声愈来愈近, 楚恒略马上就要进屋,她到底为何要与谢谌讨论这些?
若是真的被楚恒略看见这一幕, 且不说楚恒略的反应如何,总之她的清誉便算是全都毁了, 日后怕也是活不下去了。
可是腰间禁锢的铁掌是怎么都挣不开的, 宋善宁偷偷抬眼看了谢谌一眼。
他轻拥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