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什么要遮掩的?
谢谌沉默半晌,淡淡道:“草民愿闻其详。”
这是十足的低姿态,楚恒略很满意,说:“你兄长秋后要去随州上任,随州军指挥使曾是我的部将,他正有一个庶女适龄,与你正般配,你若答应,娶了他的女儿,我便把你安排进随州军,当一个兵马使总是没问题。”
官职不算多高,但却是前阵将军的亲信,楚恒略的姿态摆的虽高,但给的好处也是实打实的。
他说完便短期茶杯,抿了一口茶,只能谢谌点头答应,
却不想谢谌竟一改方才的态度,反问道:“若我说不呢?”
这回轮到楚恒略愣住了,动作僵停在半空,脸色难看。
谢谌抿了口茶,神色依旧淡然,说出的话却不客气,“已经有很多人来提醒过我,配不上公主了。”
“楚世子,你来晚了。”
我已经,有了决定了。
作者有话说:
祸端
说完这句话, 谢谌便直接站起身,看样子是准备离开。
楚恒略有那么一瞬的愣怔,随即立刻派人将他拦下,他站到谢谌面前, 眸色冷厉, “谢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谢谌平静地睨着他, 忽然勾了勾唇角, “楚世子, 你既已经知道我出身微贱,又怎知我不想青云直上?”
楚恒略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些什么, 又不能真的限制他的行动, 若是让宋善宁知道, 只怕不好收场。
见他不再吱声,谢谌没再说什么, 径直下楼走出了茶楼。
楚恒略站在楼梯的扶手边,沉默许久, 说:“派人跟住他, 还有今天的事, 不许让公主知道。”
“是。”底下人应一声,即刻去办了。
楚恒略微倚栏杆, 神色复杂。
他自然是早早调查过谢谌其人, 无论是出身还是日常的行迹,他都了解得一清二楚。
来找谢谌之前, 也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态度。
楚恒略沉沉地吐出一口气。
没有再说什么, 他回到雅间坐下, 右手虚虚拢成拳,按在眉心,大约是在想进一步的解决办法。
而此时的谢谌已经走出了茶楼,不远处便是织锦平日最喜爱吃的糕点铺子,他走到门前排队,想买几包桂花酥去窦府走一趟,这么久没去,只怕窦承心里也有疙瘩。
无论他到底是什么身份,对于窦承和织锦的感恩都是不会变的。
更何况,他之后的路,也要靠窦承的扶持。
糕点铺子生意很是兴旺,排队来买的人很多,大多都是内宅夫人小姐派来的婢女,谢谌在队伍里一枝独秀,甚为显眼。
眼看便要到他了,挑选了几样点心,正要付钱,便听到由远极近的一阵马蹄声,最后急停在人群之外。
尘烟溅起,贵妇人都往后退,惟有谢谌偏头去看,马上之人竟是荆阳!
谢谌蹙眉,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便见荆阳动作麻利地翻身下马,也顾不得行礼了,直接冲到谢谌的跟前,低声吼道,“公子,出事了!”
荆阳平日看上去跳脱又啰嗦,实际上性子最是沉稳,跟在谢谌身边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这么惊慌的时候。
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谢谌捏紧钱袋,没再去管那些已经被包好的糕点,跟着荆阳一路走出人群,等周围安静下来,急忙问:“怎么回事?”
荆阳大约是骑马在城里绕了一圈,眼下太阳毒辣,他的后背已经被汗浸透了,此时双手扶着膝盖,气喘吁吁地说:“方才将军府来人急禀,说,说……”
“锦姨娘消失了!”
“什么?”
谢谌一向是冷静的,可是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无论如何都冷静不下来了。
垂在两侧的双手紧握成拳,谢谌当机立断,“去窦府。”
“是。”
荆阳早便想到他会去窦府,便让谢谌先上自己骑来的马,自己再去隔壁的马行租马,不过等他租到的时候,谢谌早已拐出长街,扬长而去了。
平日算不得近的距离被他硬生生地缩短了一半,不到两炷香便到了窦府门前,甚至没有敲门通传,直接推门闯了进去。
但疾走了几步之后,他还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至少在见到窦承的时候,不该把慌乱的神色带给他。
于是,在回廊下,他深吸了一口气,将急切的心情强行压下去之后,才抬步往窦承的院子走。
出乎意料的,窦承也不是他想象的那般慌,眼下正坐在凉亭里,手里拿着一柄长戟和一块布,轻轻擦拭着戟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