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小时?”
“不知道。”
“程戬。”碧泞认真地看着他,“好的睡眠很重要,你不可以放任自己对健康的事胡来。”
“我没有胡来,我就是睡不着罢了。”
他像是个青春期闹叛逆的少年,两手往后一撑,面上突然多了一抹放肆的笑容。
“反正你不在,我孤家寡人一个人,睡着了会看到不想看到的东西,还不如不睡呢。”
他越说越吊诡,惹碧泞垂问,“你睡着了会看到什么?是什么不好的东西吗?有咨询心理医生,或者吃安眠药有用吗?”
“碧泞,难得你这样关心我,既然如此,你要不要再发发善心,陪我一起睡呢?”
程戬故意拍了拍塌上空余的空间,以示邀请。
“别无赖!”碧泞被程戬的得寸进尺逼退,她替他带上门,“我回去陪儿子了,晚安!”
“晚安,碧泞。”
程戬看着被渐渐关上的门板,伪装玩世不恭的笑容也慢慢褪下。
令他宁可醒着也不想在睡梦中看到的东西是什么呢?
程戬被他的心理医生追问了千百次。
可他一次也没有正面回答过。
如果,如果碧泞也能跟着他的视角一起入梦就好了。
那么她就会看到,那个反反复复,水滴石穿一般刻在他脑海里的那个画面——
是碧泞从他们的家搬走那天,在燕京的满地白雪中,抱着香雪兰缓缓蹲下去的背影。
梦里总是有一道刺眼的光芒直直射向程戬,逼得他在梦中下意识抬臂捂住了自己的双眸。
那道光,是被碧泞放在雪地里的婚戒,是她身旁盛放着快要融入天地间的香雪兰,是程戬梦醒时分含在眼角悔恨恼丧的泪光。
也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落在他心里的燕京纷飞大雪。
是从碧泞离开那天开始,就再也没有停下过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