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立南也不知道他和沈洵交流中的哪一句话触怒到季从无,让他忽然之间变了脸。
从后座传来的阴郁压迫宛如四面八方向他涌来的狂风暴雨,而他是其中一片轻飘飘的树叶,只能承受,无法反抗。
心脏好似被无数钢针深深扎入,传出剧烈到无法忍受的疼痛。
握着方向盘的手用力得发了白,手背上青筋根根突出,急切得好像要冲出血管。
很快,可怕的压力转瞬退却。
边立南轻轻地呼了口气,没有询问,甚至没有通过后视镜去观察后面。
他冷静沉稳地继续开车。
如果不是他打湿的衣服,以及被捏得有些变形的方向盘的话。
看起来似乎什么也没发生过。
他哪里知道,季从无突如其来的怒火来自于沈洵那句“b级木系”。
大反派几乎快控制不住他的怨念——
她!居!然!又!觉醒了!木系!!!
他一路阴沉着脸抵达桑家所住的公寓楼。
边立南刚刚把车驶进院子,首先听到的是一声高过一声的刺耳嚎叫:
“……大家都看到了,就是桑家刚回来的那个小贱人下的狠手,她还想杀了我和浩浩!”
“儿子,我被打没关系,浩浩才多大一点,看看他被打成什么样了。”
“我的乖孙牙齿都被打松了,他才十岁啊,就被那个小贱人打得没了半条命。”
然后夹杂着小孩委屈痛苦的哭声:
“爸爸……我疼……我好疼啊……”
边立南视野里出现一对脸肿胀如猪头的一老一少,他们站在102房门外两米远。
一个穿着城防军制服的男人蹲在小的那个面前,脸色铁青,怒火高涨。
——他记得102是桑家的住处。
朱国超的理智被怒火淹没,一路风驰电掣回家,看到朱老太和朱文浩的模样,比孙士海描述得还要惨烈。
无论是作为儿子还是作为父亲,此刻的他都恨不得将凶手千刀万剐。
赶回来的路上,他心里存了讲道理的念头。
毕竟他也知道朱老太的性格,儿子朱文浩更是被朱老太宠得比较淘气
他和冯素华虽然觉得不妥,可他们要忙着工作,孩子需要朱老太照顾。
就算真有得罪之处,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和一个才十岁的小孩,至于下这么狠的手?!
对方既然敢做,那他也没必须讲理,直接用实力说话。
事后就算闹到法司,他也占理。
朱国超气势汹汹地就要去砸门——自他回来,102紧闭大门。
周围人窃窃私语。
有看好戏的——难得这么一场大戏、
也有担忧的——桑家刚回来的女儿是个木系,对上在城防队上班的朱国超这个火系,结果如何,可想而知。
还有漠不关心事不关己的——不论结果如何,都和他们无关。
因为朱家闹得动静大,以至于没多少人注意到驶入院子的军用专车。
当然,朱国超的手并没有接触到门板,他的动作停滞住了。
边立南从车上下来,声音不高不低,足够让所有人听清:“怎么回事?”
围观的人群看到边立南时惊呆了。
作为基地负责人之一,即使有人没见过边立南本人,却也见过他的照片。
“卧槽,是边总指挥!”
“他怎么会来这里!”
“这件事居然连边总指挥都惊动了吗?”
“听说边总指挥外出做任务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
从凝滞状态中解除的朱国超看到边立南,脸色一变,顾不上砸门,忙上前行了个礼:“总指挥。”
朱老太不认识沈洵,只知道他是长官,官级有多大不清楚。
可边立南是基地最厉害的人,对她来说,分量不是一般的大。
她硬生生把哭嚎给咽了回去,拉着朱文浩,一声不吭地让祖孙俩肿胀的脸完整露出来。
光从画面来看,确实足够引起他人同情。
朱国超三言两句说明前因,然后在边立南锐利的目光下,慌乱道:“报告总指挥,我只是想了解清楚具体情况。”
边立南扫过朱老太祖孙二人,刚要说话,后座车门打开,随着车里的人出来,好似一股冷风裹挟着让众人不安的味道从空气中席卷,幽冷地掠过所有人。
像深冬的寒冰。
在场众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
窃窃私语没了,无数目光落向那个一出现就夺走所有人注意的男人。
炎热的夏天,他全身上下却罩着一件宽大黑袍,不露丝毫皮肤,就连双手也套着黑色皮革手套。
黑色让他颀长的身形显得更为单薄瘦削。
黑衣、黑发、黑眸,衬出脸色苍白如纸,看起来很像病入膏肓的晚期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