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说了一句。她有些茫然地看着他。“想要什么礼物?”她温顺地低头舔棒棒糖:“您就是我最好的礼物。”这句话,她大概对五六个金主说过。她没什么想要的。
自由和尊严都没有,其他的,她要了有什么用。那天她又戴上了项圈,黑色铆钉的,上面刻了她的名字。何总笑了笑:“果然很配。”她乖巧地仰着头,冲着他笑。已经很好了,何总没有虐待她。被何总的老婆当街打过一次,扯着头发打的。她不敢还手,被人拍了发到了网上。她是小叁,插足别人家庭。是出来卖的,是圈里出名的鸡。何总老婆年纪也不小了,还挺有力气的。别看保养得好,看着像四五十,估计也有八十多了吧。那种基因改造手术,她也做了。脸没动,她每个金主都很喜欢她这张纯天然的脸。但别的做了很多。她做过几次尾巴,有的金主喜欢狗尾巴,有的喜欢兔尾巴,有的喜欢猫尾巴。耳朵也有,配套的。最变态的一个金主喜欢蛇吻,带她去医院做了舌头。很疼,咽口水都疼。她已经很幸运了。pkgirl的另一个女孩被做了青春永驻。有钱人很多都做,贵,又疼。效果很好,可以永远保持那个状态,直到基因崩溃。她陪着去的,在病房外听到了杀猪一样的惨叫,只觉得那不是人能发出的叫声。有钱可以提升麻药的等级,没钱就只能生受着。她听得冷汗直冒,刚做的猫耳向两边弯。“小姑娘别怕,早年技术不成熟,疼死在手术台上的都有。”她真觉得敢做这个的都是不要命的。当然那个女孩也不是自愿的,王爸爸希望她能永远保持十二岁的身材。不要长大。所以何家大婆打她,她也只能站着挨打。这种要漂亮不要命的疯女人,她打心底里觉得自己惹不起。而且何家那种家世,娶的老婆肯定都是出身显赫。她混娱乐圈,顺着各种金主赏的资源往上爬,早早就知道金字塔顶端的何家。能被何总看上,圈里不知道多少人红眼病。会有人处心积虑捅到大婆那里,也不稀奇。被打成了猪头。一只眼睛肿得睁不开,脸上划了道口子,头发扯掉了一大把。流了好多血。大婆不知道听谁说她怀孕了,高跟鞋踩她肚子,踩得内脏破裂,她差点当场被打死。还好医学足够发达。只要有口气,这都不是事。何总来看过她一眼,可能被她的猪头吓到了,后面没再来。她出院后,乖乖回到了何总给她安排的公寓。何总算是一个不错的金主,出手大方,不折磨人,长得也很好——一双桃花眼温柔带笑。狗是不能不要金主的,被扔了打了也要自己滚回去。她很懂事的。她看着自己手上的镣铐。热泪滚下来,她先笑了:你看,她成功了。莫比乌斯环解开了,她有了她的新人生。何君酒也有了他的新人生吧。她偷偷跟着去了他们的生日聚会,那天是何君酒生日。她都没有给何君酒庆祝过生日呢。他们包了场,在黄公子私厨。她上辈子来过,和他一起。现在不一样了,她只能躲在角落里偷看。何君酒背对着她坐,挺拔的背影还是很迷人。他身边是他太太。他温柔地给他太太夹菜,就像当年对她那样。小孩绕着桌子跑。“kev,跑慢一点呀,先吃了饭再玩——”那是他的孙子吗,还是曾孙子·······真好。她咬着手指看他,他夫妻恩爱,儿女成群,家庭和睦,长命百岁。“这位小姐,您是这桌的客人吗?”服务员礼貌地叫她。她慌乱地躲开服务员的视线:“我走错了。”“傅如雪!”有人叫她的名字。她慌不择路地往下跑,被人拽住了。一个耳光甩在了她的脸上。“戳那娘额逼,没宁教,没人养········”又挨了反手一巴掌,她发髻被打乱了,脸上火辣辣的,讪讪地赔笑:“何太太··········”胳膊又抡下来,被何总抓住了。她缩着脖子低着头,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眼泪掉在地上,积起了一滩水渍。服务员也不敢过来搭话,站在远处默默看着。何太太踹了她一脚,她滚下楼梯,半天没爬起来。“勾男人的贱批!烂污b伐晓得有无性病来的!”一字一句砸在她耳朵里,她没的反驳,说的都对。她明明该走了,可还是忍不住往那儿看了一眼。她看到他了。他看上去,挺好的。比老头要幸福,也没老头那么老——老头也做了基因改造手术吧,在基因崩溃后,衰老得更快。他看了她一眼,四目相对的瞬间,他微微皱了皱眉。可能在想,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是谁。她飞快躲开了他的目光,被打散的乱发挡着脸,连滚带爬地冲出了门。没人在意。何总在江边找到了她。她站在风里,心好像有个大洞,风从里面穿过去,呼啦呼啦的。何总点了支烟,对她说:“哥把你忘了。”她点了点头,想笑一下但是发现很难。“别哭了——”何君尧磕了磕烟灰,“十八岁那年,哥做了脑前额叶切除手术。”“嗯。”挺好的。她不欠何君酒的了。何君酒从来没有欠过她什么。上辈子能遇见他,是她这一生最好的事。这辈子没遇见他,是他的幸运。江水滚滚而去,物是人非,事事皆休。对她来说不过是一瞬间的须臾,对他们来说,早已经过了七十年。就算何君酒没做手术,再见面也未必会记得她吧。她好想他啊。她咬着牙根想,如果她能被送给何君酒睡一次多好。可何君酒不会看上她的。太脏了。她哭得太厉害了,何君尧按灭了烟,手搭住了她的腰:“回去吧。”她躲开了。何君尧的手僵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