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怪她头发怎么那么多,“所以真的属猫,猫掉毛,你掉头发。”
汪盐嗔他,不会说话就把嘴巴闭死。
他再揽紧她,汪盐跨坐在上,不大肯。
他刚刮面的下颌蹭在她襟前里去,汪盐只觉得细微的电流感。
她催他快走吧,也暂时的话术……“你……回来再说。”
结果,他短发半干埋进她脖颈里,一路往下。
摩挲感直叫汪盐颤栗,她才要软在他怀里,孙施惠把那句还给她,“回来再说。”
他趁着汪盐咬牙切齿的恨恨之时,晕晕时,拖她的手来。好像这种时候,她总难放得开,总要他轻佻地逗她些什么,才会从冷转热。
“帮我。”
汪盐摇头,她气得红了脸,也朝他呸,讷讷发言,她不会。
孙施惠笑惨了,看着喃喃胡言乱语的样子,连连咬了她好几口。
斯闹到难守的关头,他拖她的手,汪盐只觉得有什么热意,一时撤退不及。
她整个人都傻了。第一反应,不是涂揩他身上去,而是,她的手不能要了。
她恨死孙施惠了。
这世上就没有比他更变态的人。
明明昨晚喝了那么多酒的人,却全无断篇。他清楚记着她的话,她不喜欢别的男人的味道。
孙施惠除外。
汪盐第一时间跑去洗手间洗手,然后,把台盆上凡是能扔了不碎的瓶瓶罐罐全扔他脸上,“你简直厚颜无耻!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鬼话,孙施惠,你不要脸。”
门口的人一一把掉在地上的那些瓶瓶罐罐全拣起来,给她摆回去,按高矮个排队那种。
再挤在她身边,歪头撩开她鬓边发看她,“真的生气了?”
“滚。”
“过节呢。别喊打喊杀的。”
汪盐洗了又洗,孙施惠都看不下去了。“行了,洗多少遍了。”他拿干毛巾给她擦,说到他今天会晤的客户,“对方只有今天才有空,这一向周旋赵寅轩那头太久了。工厂这头稳固的客商七成都是爷爷积年留下来的,汪盐,对不起,这个关头,我确实需要踩实自己的桥与路。”
所以他没时间顾一些细枝末节,以及,陪她儿女情长。
汪盐从他的干毛巾里抽出手,“我又没有说什么。”
“我倒情愿你说点什么。”
汪盐抬眸看他一眼。
孙施惠也只有这种时候,才会足够的温存与耐性。因为一切都是他在牵头,他在支配。
那么,她问他,“我说要你别去了,今天难得过节,爷爷这样,他想你陪陪他。”
“汪盐,别拿别人说事。除非你说你自己。我只接受你为难我。”
“我没有,我不会。”汪盐不大喜欢他这样。
凉薄离群,又摆出一副只肯为她破例的疏豪。汪盐劝自己清醒点,他明明只有在某种事后,人才会舒展才会短暂的欢愉才会眉眼里有那种诱惑人的情意。
明明他穿起衣服来最最冷淡,最最趋利避害了。
孙施惠片刻的沉默,随即把手里的毛巾扔在台盆上。“瞧吧,我就知道。”
“知道什么?”
“知道没有任何人比你更适合做这个孙太太了。”
懂事温柔,识大体,知进退,时时刻刻明白夫妻利益共同体……
孙施惠没叨叨完,汪盐把那块揩手的毛巾糊他脸上。
然后拿起一瓶香水拼命地喷她那只遭殃的手。
孙施惠出来的时候接连打了有十几个喷嚏。
临走前,他跟她说话,“我走了。”
汪盐不理他,房里开着空气净化器,也赶不走一屋子的香水味。她没理他,才准备再喷一下的,孙施惠走过来一把缴了她的香水瓶。
“再喷一下试试看!”他说着,手里拿着她的香水就走了。
汪盐喊他也不好使。
晚上,家里依着孙施惠的嘱咐摆了几桌席。
主客是他岳父岳母,陪客是几房本家。
孙开祥难得撑着身子,也预备坐席的样子。
摆冷盘的时候,院子里就闹哄哄一行小孩咬尾巴地嬉闹,串糖球般地,一个接一个。
孙津明进院子的时候,几个稍大些的孩子在放二踢脚,边上有大人看着。
那红炮仗引燃,冲到天上去,威力不容小觑。
孙津明逮住一个胡乱跑的小子,知会他们,这些玩意是你们能玩的嘛,啊!
毛小子们不听,继续吹亮手里的拈香,跃跃欲试地放下一个。
不时,门口姗姗来迟某一位,小子们看清是谁,这才敛声静气,丢了手里的香踩灭了,扯呼般地吆喝一声,“快跑!”——
孙施惠一身白衣黑裤,冷冷地站在院门的台阶上,扫视院子里放炮仗后的余威气息,他其实压根没说什么,只是孩子们个个都有点怕他,知道这家里他是如今的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