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的人把他别在左手出风口上纸杯大小的烟灰筒摘下来,递给她丢垃圾。
汪盐瞥他一眼,驾车的人单手把方向盘,并不和她对话。
汪盐是丢进去了,然而,嘴上固执,“烟灰和蛋壳混一起,还能算厨余垃圾吗?”
“汪盐,你一天不和我作对,你是不是就难受?”
副驾的人这才忍不住笑了半声,孙施惠在后视镜里瞟她,她这才收敛住。
茶叶蛋是掰开来吃的,因为她一早不想吃这么噎的蛋黄。只吃了个蛋白,再去端杯槽上的那杯米稀。
即便七八分满,开车晃荡之余,汪盐也喝得很狼狈。稍微一颠簸,杯子里的液体就沾到她鼻子上。
她想等到红灯的空档再喝的,孙施惠嫌她太墨迹。接过她手里的杯子就咕哝几口替她喝掉了一半。
米稀还没咽下去呢,他就不耐烦地皱眉把杯子还给她,“吃个东西怎么这么费劲的。”
听他这么说,汪盐干脆把没吃的蛋黄也塞到他嘴里,她说她吃块南瓜就饱了。
结果,蛋黄太噎,某人愁眉不展。汪盐只喝了一口那米稀,又把杯子递给了他,让他顺顺。
一顿早饭,殷勤人自己吃了一半去。
车子上高架跑起来,车里两个人大概吃过早饭,情绪供给也稍微到位了些。汪盐不时开口,“我出来前去看爷爷,看护也在,一早有痰咳不出来,清了好长时间。”
“嗯。”孙施惠只淡淡应了这么一个字。
汪盐不想自诩什么孙家人,她敬重孙爷爷也是她自小过来的情谊。但是这些时间,加上孙施惠私下和她说的一些话,她看在眼里听在心里。爷孙俩都有心结,怕不是这心结,到一头真真去了,都没人愿意解。堪堪看孙家祖孙二人的性情。
汪盐到嘴的话,还是咽下去了,她太了解孙施惠的性情。且有些苦或者怨,也不是外人几句轻飘飘的话就能劝得开的。
到了,汪盐还是换了个话题,夸家里这个齐阿姨手艺还是不错的,“我记得以前那个阿婆也很好。我有回来,她在做青团,里面的馅是炒沙的咸蛋黄掺的豆腐丁。很奇怪,但也很好吃。”
宋阿婆照顾施惠十来年,功劳苦劳都有。孙施惠听汪盐提了这么一嘴,说倒是提醒他了,有时间给阿婆送份结婚礼过去,“或者,你喜欢她,就叫她回来。”
“人家不是不做了吗?”
“你不是惦记着人家的青团吗?”某人揶揄。
汪盐懒得理他。他总有这种本事,提起别人的心肠,再狠狠掷到地上去。
孙施惠再嘲讽一回,“我发现你就爱吃咸口的,命中多盐。”
正说着呢,汪盐正好口渴,翻包里准备的保温杯,喝一口水。她搪塞他的话,问他,“你要喝吗?”
孙施惠:“食得咸鱼抵得渴。”
汪盐把保温杯盖上,嘟囔,念你的经去吧。
一路早高峰的通勤路,孙施惠这种开快车的人,都结结巴巴地用了一个小时有余。
车子到汪盐公司楼下,她即刻要下车去,也问他,“你直接去公司吗?”
“嗯,”开车的人手脱离方向盘,伸了个懒腰,呵欠连天地回她,“去吧。拜你所赐,我今天可能早得有点吓到他们。”
他再道:“柴可夫斯基做到底。晚上结束再来接你。”
汪盐看看计划便签行程,“我可能得去和房东结一下租约押金。”她之前租的房子,正好这个月到期,东西早就搬出来了。但约金钥匙还是得交割一下的。
孙施惠嗯一声,说晚上过来陪她去办。
汪盐看他一眼,再想看看外面今天的太阳到底是有多高。照得有人精神面貌这么好,泛着金光了都。
明天三朝回门,家里有提前备好回门的礼。孙施惠让汪盐顺便想想,再给她父母买点什么。
听到可以回去,有人掩盖不住地雀跃。
“就这么难熬吗?才三天。”孙施惠松了安全带,略略靠近他的新娘子。
汪盐拒不承认这一点,“什么啊。”
“你的样子像高中放假前的最后一节课。”难熬且没有尽头。
“哦,对了,我有个事忘了跟你说了。”他突然想起什么的样子,一本正经。
“什……?”么字都没说得出口,某人偏头盖脸的一个吻落下来。
移开脸的时候,孙施惠说他的下文,“口红没了,别忘了补。新婚头上,气色不能输。”
上午十点一刻,孙津明散了会来找施惠。
见他精神不佳的样子,早会也没高兴去听。身在曹营心在汉地忙着倒在沙发上看赵寅轩的那个民博的资料,毕竟对方十万件藏品,大大小小,运输保险都是马虎不得的工程。
孙津明有些好奇,“赵某人昨晚送你什么新婚贺礼了?”
沙发上的人,唇上咬着快烧完的烟,接到手里,偶然一弹,全掉在衬衫上,他这才跃起身来掸,“不知道,没顾得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