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到了另一条大道。
舶来品这个地方,人就更少了,虽说官家没有明着海禁,但像大太监下西洋这样的事情也是再也没有,倭人时不时的在沿海地区侵袭,现在去海外的船只越来越少,带回来的东西也愈发珍贵,每一件都价格不菲。
海外的香料、珐琅、玻璃这些真正珍贵的物件,尚未到陆地便被人预定了下来,会流落到这个集市上的,更多的是相对没有那么精巧,高门大户没有看上的物品,但就算是这些东西,价格也是十足的昂贵,若说南方的新东西,普通人家咬咬牙还能买上些尝鲜,这舶来品,却必须得有非同一般的家底才掏得起银钱。
也因此,市集上的这个区域,富商巨贾踏足较多。
但国人有句话,叫来都来了,秉承着这个心态,沈意穿梭在舶来品去区,好奇的打量着这些东西。
还别说,真让她看见了一些后世里熟悉的物品,例如怀表,又例如珐琅盒小镜子,诸如此类,当然从工艺上来看,并没有上辈子见到的那么精巧,当然了,毕竟巧夺天工的那批东西,都被送入了皇家或者高门的库房。
但饶是这种做工在沈意看来,仅仅一般的东西,商贩报出的价格也是令人咋舌。
顺着再往外走,和其他摊贩上摆着各色精巧物品不一样,最外围的一个摊子,只铺了一张皱巴巴的布,上面放着一些还沾着泥巴的东西,奇形怪状的,本来舶来品这地儿来的人就少,走到这边的人也对着脏兮兮不知道什么的东西不感兴趣,全部绕开了这个摊子。
只有沈意在这摊贩前驻足。
“这位娘子,我这儿都是好东西,货真价实从海外带回来的,绝对不是自己做了挂上海外的名头骗人。”守着摊子的人一脸的络腮胡,看不出年岁。
他们船上的东西在这里摆了一些日子,已经卖的七七八八,现在就剩下这么点谁也不知道用途的东西,还是在船舱里翻找出来的,大概是中途补给的时候夹杂了上去,船老大靠着满船的货物挣得盆满钵满,也没指着这些东西挣钱,只是既然有着海外物品这个噱头,便也将这些摆了出来,碰着运气看是否有人想要罢了。
但船老大也没在这些东西上多费心,自己拿着银钱倚红偎翠去了,指了个老实的伙计看着摊子罢了。
这伙计倒也实诚,觉得既然船老大交了这任务给自己,便是一份责任,在这里摆了摊子好几天都没有驻足,好不容易见到有小娘子感兴趣,恨不得使出浑身解数招呼开去。
“这是甚么东西哩?”着摊上的东西,在沈意眼里就是奇奇怪怪的泥土疙瘩,引来她驻足的原因也在于此,实在是这个摊子上摆着的东西格格不入。
听见沈意的询问,伙计赶忙拿起一块粗麻布,拿起一个奇形怪状的土疙瘩使劲搓了起来。
泥土簌簌落下,被厚厚泥土覆盖的东西逐渐露出原貌。
随着伙计手上的动作,沈意的呼吸越来越缓,好似怕惊动了什么,到最后,沈意几乎是秉着呼吸等到伙计将这东西清理干净。
伙计将土擦干净,又将手上的灰土在衣服上蹭干净,这才双手捧着,将东西递给沈意,挠着头老实交代:“我们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哩,在船舱里找到的,估摸着是番邦那边雇的人买的东西。”
举起手将手上的东西放到眼前仔细观察,阳光透过指缝将没擦掉的泥土斑点都映衬出来,沈意洁白纤细的手稳稳抓住这东西,丝毫不嫌弃肮脏,泥土逐渐染黑了沈意的掌心,谢愈看得皱眉不已,从怀中掏出帕子递给沈意:“意姐儿,你将放我手上,仔细弄脏了手。”
但这时的沈意,却已经没有心思听谢愈在说什么了。
这个时代的人不认识,但是有着上辈子记忆的沈意认识啊,这个东西,不就是传说中的冬日伴侣,红薯么。
在金陵的时候,家常主食是大米,没见到其他,沈意也没觉得奇怪,但到了北地,主食也只有黍麦等物,后世里广受欢迎的玉米红薯不见踪影,沈意还诧异了番,这日才知道,原来这些东西,都还在遥远的番邦,没有传过来。
“除了这个,还有其他的种类么?”沈意的兴奋肉眼可见。
谢愈默默地将帕子放了回去,也拿了一个研究起来,但任他怎么看,都想不出沈意如此兴奋的原因。
“有。”伙计憨厚地应声,又在这堆泥土里扒拉一番,翻出一个更小土疙瘩,拿着粗麻布又擦起来。
很快,这个土疙瘩也擦干净了。
沈意瞪大眼睛,这东西她就更熟悉了,这却是一日三餐的好伴侣土豆呀,没想到这个不起眼的摊子里居然还藏着这等好东西。
摊子上的东西不多,若将土全部擦去,剩下的就更少,沈意看了一眼,忍者激动,冷静地问道:“这东西卖什么价格。”
伙计招呼沈意,也是这摊子实在无人问津,不然这样漂漂亮亮的小娘子,他是万万不敢想着这又是泥又是土的东西卖出去的,谁想到这小娘子竟然还似模似样的问起了价格,遂心中惴惴地按着船老大的吩咐报了价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