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副主任道。

“对于病人而言，能早一点……”

“我厚着脸皮去说说。”郑副主任知道，这种事情宜早不宜迟。

徐琴本以为自己还要解释很多句话，没有想到郑副主任这么快就应下来。

“还想看看你会不会选择暂停，选择后退。”郑副主任道，“保持住，多努力，向前冲。外科手术就是这样，得有一股子冲劲儿，在冒进中成长。要是没有这股冲劲儿，就想着稳妥，又如何能继续发展。”

郑副主任可不希望自己这么努力挡住那些压力，而徐琴就想着给病人做保守一点的治疗，不是说保守治疗不可以，而是有时候保守着保守着，病人就没了。

人没有手脚还能活，人没有心脏就活不了。

有时候一个人前面几个小时还好好的，等后几个小时心脏出现问题，就活不了的。

他们科室就出现了一个心脏病人不愿意治疗，非得要回去，结果不到一天的时间，那个人就心脏病发作去世。这让他们都觉得很可惜，如果那个人病发的时候在医院，也许那个人可能就不会死。

“其他的事情，不用你担心，上头不同意，我们就磨着。”郑副主任道，“多磨磨，也就成了。”

郑副主任想到时候跟那些领导说福省的心脏方面还不是很强大，如果他们医院能在这个方面有所发展，他们医院就能很出名。画画大饼，领导也觉得未来可期。

过了两天，郑副主任的妹妹住院了。

郑女士也有心脏病，只不过她的情况比郑副主任死去的女儿轻一点，活的时间也长。

徐琴带人过去看郑女士的时候，郑副主任也跟着一起去。

“徐医生给很多个病人做了心脏手术。”郑副主任道，“那些手术都做得很漂亮，你就放心吧。”

郑副主任没有让自己的妹妹去别的医院，他看过徐琴给病人做手术，徐琴的医术非常好。如果他的妹妹真的不幸死在手术台上，这也不能怪徐琴，他自己就是医生，他知道手术本身就有失败。

“知道啦，不用说了。”郑女士笑着道，“前一阵子，你就在说徐医生好，我相信你，也相信徐医生。”

“得做一些检查。”徐琴看向卓如君，“如君，你带她去做检查。”

“好。”卓如君点头。

郑女士看向徐琴，“多谢你们，我这病能治就治，不能治就算了。”

家族里有人死于心脏病，郑女士想自己迟早也要死于心脏病。她能活这么久，就已经很不错了。

这些年，郑女士是一次两次想着自己什么时候会死，就因为她这个病，她一直单身，她所喜欢的人也不娶她，说她这样的人不适合生孩子。

“我没有儿女，我哥也在这。”郑女士道，“要是死了，也是一了百了。”

渴望

“说这话做什么。”郑副主任道, “别多想。”

“什么多想不多想的。”郑女士是她父母的掌上明珠，只不过她的父母已经不在了，父母当年为她取的名字就叫郑明珠。

郑明珠曾经所喜欢的人是她的竹马, 两个人青梅竹马，也算是两小无猜。可就是因为她的病, 她的竹马就放弃她, 说什么要是他妈不允许他们在一起, 说他妈急于抱孙子。

她的竹马不是一脉单传，还有别的兄弟。竹马的亲妈要抱孙子, 别的孩子也能娶妻生子。

那个时候, 郑明珠就知道在竹马的心里，传宗接代更为重要。

“不用有压力。”郑女士道。

“手术都是有风险的。”徐琴道, “但你也要积极乐观一点，别我们给你做了漂亮的手术, 你自己不坚持。”

“就是让你们不用担心, 我真要死在手术台上, 那也是我的命。”郑明珠道，“我活了这么多年，看过很多风景, 也够了。”

“……”徐琴不擅长安慰人，她看向郑副主任。

“你去帮吧。”郑副主任道，“我跟她说说话。”

“好。”徐琴点头。

徐琴见过很多病人, 有的病人很乐观，有的病人就想着要死就死吧，有的病人就是悄悄地躲着哭。徐琴不是心理医生, 也不能跟病人说没有风险, 不能说一定会成功, 那是欺骗。

那样说的话，万一手术失败，也会引发医患矛盾。

徐琴走出了病房，她没有在病床听郑副主任和郑明珠说的话。

郑明珠无儿无女，还一副回忆过去的模样，这说明郑明珠发病早。发病早，男方知道，两个人就没有结婚。

先天遗传性心脏病，郑明珠有，郑副主任的女儿也有，一个家族里有几个人患病。郑明珠确实算是比较幸运的，比郑副主任的女儿幸运。

一切都得等检查出来才能确定郑明珠适不适合手术，要做什么样的手术。

徐琴今天没有手术，下班后，她就先离开，没有在医院加班。因着这个科室目前主刀的医生是徐琴，她基本就没有值夜班，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