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疏忽然开口:“宗主, 他们不值得你动怒。”“我没生气。”没等傅疏再说话, 姜里雁偏过脸看向他:“白泽之前说过, 你来自深渊?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傅疏想了想, 抿唇轻笑道:“那是一个只有永夜, 全是疯子的世界。”
“既然你能来天元, 也就意味着深渊里的家伙也能过来?”姜里雁毫不避讳道:“魔界对天元向来虎视眈眈, 那么深渊呢,也是如此?”“大抵是这样没错,只不过它们做不到像邪魔那般大肆侵入天元。毕竟……深渊已经诞生了主宰意识,也就是天元的天道一般的存在,属于深渊的一切都被打上了它的烙印。”“为何突然问起这个?”傅疏突然有些不安,源自于姜里雁平静的表情下,宛若深海般酝酿着一股连他也隐约感到惊惧的气势。姜里雁微微蹙眉,说道:“想到了一件很久以前就被我忽略的事情,上古时期的百族便是如今妖族先祖,而后人族崛起,但为何没有魔族?”“一个什么样的变化,才会让天元这座世界没有发出警示,却会是人族乃至妖族的浩劫?”傅疏没听明白这话的意思,疑惑道:“或许,天元本身就没有邪魔的存在。”“无论是人是妖,都不沾邪恶、入魔,偏偏现在这两者又有冒头趋势。”姜里雁看了眼御剑飞行玩得正幻的小鸟,沉吟道:“还有过去不曾出现过的所谓玄冥。”傅疏眨眨眼,他对天元了解不多,更不知姜里雁的猜测究竟是什么,只好在旁静声聆听。直到两人走到天门处,穿过天门就到了玄山之中。姜里雁忽然停下脚步,认真道:“傅疏,你曾立誓不会做出危及玄山之事,对吗?”“是。”傅疏说完便反应过来,他抿着嘴,神色沉了沉:“宗主是怀疑,那只□□所说的新变化会与深渊有关?”姜里雁微微颔首,声音平淡道:“天元就像是块香喷喷的烧肉,谁见了都想啃,我难免会多想怀疑。况且你的出现也实在突然,往日邪魔在天元如何布局,难保深渊不会这么做。”傅疏抬手想要轻抚心口,那道烙印似乎还在发烫,却还是没这么做,他轻声道:“宗主不相信我?”“放心,真要不相信你,已经杀了了事。我只是好奇深渊的态度,又做了些什么,傅教习若是得空,不妨整理好思绪与我说说。”姜里雁拍拍他的肩膀,想了想还是补充道:“希望你明白,天元和我的徒弟们一样重要。我不会逼你叛出深渊和天元同进退,但你也莫要做出什么背叛玄山的事情,要走,也该干干净净的走。”再怎么说傅疏就任教习这段时间,的确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姜里雁倒是愿意看在同族情谊上,对他宽容一些,否则也只好让小鸟再饱餐一顿。“深渊不及你重要。”在傅疏心底,深渊甚至不配与姜里雁相提并论,但这话他不会说,即便是说出来他也清楚姜里雁并不相信。但时间总会给他机会证明自己,傅疏愿意相信总有那么一天,会得到姜里雁的信任,或许也会成为她所说的天元以及徒弟们一样重要的存在。“什么?”饶是耳力再好,姜里雁也没听清楚傅疏刚才轻得跟风一块儿飘走的话。傅疏定定地看着她,随后弯唇轻笑道:“那样的地方,待久了只会让我觉得厌恶,我这里已经留下你给的烙印,就是玄山的人。刚刚我说,深渊不及你们重要。”“哦,再看吧。”姜里雁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晃进玄山里头,在山峰之间的弟子们无论远近,都停下动作向她行了一礼,才继续接着忙活。待到了主峰峰顶,徒弟们正襟危坐在长桌边,牡丹更是小脸神情肃穆,正准备向姜里雁的旧友展示一下玄山的底蕴,避免有任何丢姜里雁脸的情况发生。众人看似目不斜视,实则眼角余光都关注着主峰唯一的入口处。唯独纪亓像是坐不住的猴子般,表情奇怪一直想要说些什么,又在姜乌不时的冷眼一瞥震慑下老实得坐好。“你们都吃好喝好吧,不用等我。”姜里雁走向大殿,没有停顿:“荼兔,把烛龙叫来见我。还有其余在大比上得了名次的弟子,也不必安排他们去秘境了,待会儿去秘库自行挑选一件东西当奖励。”荼兔的三瓣嘴动了动,转过视线看向傅疏,以疑惑的眼神询问他发生了什么。“还是先办妥宗主的吩咐吧。”傅疏微微勾唇,并不打算为他们解惑。姜里雁的态度让他们很难不多想揣摩,以至于面对一桌的美味佳肴也根本无心动筷。直到烛龙神色淡漠游移入殿内,大门砰地一声关上,更是把他们的好奇心猛然拔高。烛龙刚入殿内,山海般磅礴的威压袭来,浅黄的混沌真炁遍布大殿,一瞬间将他拍在门板上。“你这是何意?”他的背脊和门板相撞,巨响在大殿内来回飘荡。烛龙闷哼一声,即使是恢复了些许实力,他面对姜里雁也依然没有还手之力。混沌真炁悄然缠绕上烛龙的手腕和脚踝,拉拽着他浮空朝姜里雁飞来。“没什么意思,就是想问问你到底做了什么而已。”姜里雁一手支着脸,懒洋洋道:“仔细琢磨了一下,依你烛龙的实力,就算不是下棋的人,也该是枚能够扰乱局面的棋子才是。天道收回你所拥有的法则之力的办法有很多种,让人族动手显然多此一举。”“想清楚了再解释,毕竟我也的确没什么耐心,万一错杀了你,那多尴尬?”一条线捋下来,姜里雁大概猜测到了些许前因后果,烛龙在她心底也成了拥有最大嫌疑的对象,哪怕事情非他主导,他也一定知道很多真相。能够执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