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流火混沌真炁绕至七尾银狐身后, 钳住它颈后软肉提溜起来,银狐那七条毛蓬蓬的尾巴比它身子还大,垂着轻轻摆动。“几百年道行的狐妖, 是什么好兴致让你在这装幼崽?”姜里雁拄着巨斧,面上笑意清浅, 慢悠悠说着话。她没有理会身侧远处的冲鲸派修士。他们一脸敢怒不敢言的隐忍表情紧盯姜里雁。在自家门派被蛮力劈成两半或许敢言, 这之后便怕得宽袍底下两股战战, 还要强装出一副镇定模样。胡衍知道姜里雁会发现他的修为, 却依旧睁着水润懵懂的狐儿眼, 朝姜里雁软绵绵的叫唤一声。“娘亲?”喜当娘的姜里雁眯起眼眸,险些手滑没稳住巨斧, 她亲自蕴养的十二品莲都还没叫过, 倒先让这头狐狸先叫了。胡衍后颈混沌真炁悄然发动, 如丝线般侵入他体内, 探查妖脉,掠过妖丹。“嘤……”胡衍没有挣扎。哪怕混沌真炁钳住他后颈的力度不算温柔, 他仍然把对姜里雁依赖的表现维持得很好。短小狐爪朝她伸出,像是不知道姜里雁在查探他的底细一样,委屈巴巴地又叫了几声。把他这几日被人族抓获并售卖欺负的过程,统统都告诉姜里雁。姜里雁若有所思, 问道:“失忆了?”这七尾银狐虽是妖王道行, 但妖脉内落了驭妖宗常用的控制法术。本该圆润无暇、妖力充盈的妖丹隐有裂痕, 其中蕴含的妖力更是所剩无几。显然在此之前曾历一场大战, 最终落败。胡衍故作不明, 只巴巴地看着她。“前辈……”自称瞿家家卫的修士赵威犹犹豫豫道:“这只七尾银狐乃是我家小姐向驭妖宗所购, 还请您将其归还。”姜里雁收回打量银狐的视线, 说道:“归还?你自己来取吧。”“请前辈莫要为难。”赵威脸色微变, 以为姜里雁这是在故意刁难戏耍他。“我为难你了?”姜里雁眼神渐渐平静,尽管唇畔带笑,可谁也不认为她真是笑着说出这句话。听到这话,赵威左手不动声色按在腰间。他沉声说道:“徐州瞿家乃修真世家,何况这事也和驭妖宗有关,前辈何必为了一只狐妖,与两大势力结下过节呢。”姜里雁看了眼银狐,说道:“第一次将它踢回去,你抓不住让它跑回来。第二次还想让我再主动送回去,偏不过来自取,你好大的面子啊。”“前辈息怒。”赵威嘴角轻抽,他怎知姜里雁是什么想法,万一过去就被巨斧当头劈下岂不无辜,他低头看向身侧:“李祥南,过去将银狐带过来。”“啊?哦哦……”李祥南苦着脸百般不愿,但在赵威瞪眼中,只能无奈地挪着步伐靠近七尾银狐。一路无惊无险,李祥南赶忙敞开锁妖囊罩住七尾银狐,大大的松了口气。姜里雁耐心耗尽,不再关注他们。转身执起巨斧准备给冲鲸派秀美的地域再来一斧头,留个交叉的图案。那锁妖囊却突然剧烈抖动,李祥南脸色骤变,还没来得及贴符镇妖,七尾银狐再度动作行云流水地挣脱朝姜里雁跑去。赵威一行人:“……”姜里雁握着巨斧,思考是不是要给这只狐狸来上一斧头。然而七尾银狐打定主意要黏着她,即便被青莲精气拦住,也要可怜巴巴地一直叫唤。看着没什么力气的两只绒绒狐爪抓挠无形屏障,还真像是被遗弃的小崽子一般。赵威沉声道:“前辈口口声声不想强占它,又为何屡次暗中出手损毁锁妖囊,倒不如光明磊落些,何必做这小人行径的事!”七尾银狐妖脉里有驭妖宗打入的禁制,根本动用不了妖力,怎么可能挣脱锁妖囊。除非有人助它破开,而这人除了眼前的姜里雁以外,还能有谁?身为瞿家家卫,赵威再次搬出瞿家名号威胁。“您可要想清楚了,为了一头七尾银狐与瞿家和驭妖宗作对,到底值不值得。”姜里雁笑了,松手任由巨斧砸在地面,瞬间震得大地裂出蛛纹,在赵威面前堪堪停下。“你的意思,是在威胁我?”
“在下不敢,是前辈您执意如此罢了。”赵威面沉似水。“照你这么说,我不落实一下,反而还亏了不是?”姜里雁驱使混沌真炁钳住银狐后颈肉,把它叼到身边来,随后她看向赵威,挑眉道:“守不住一只狐妖却把错赖在我身上,是怕主家事后问罪追责,急着找人背下黑锅?那我也只好如你所愿,勉强收下它。”赵威脸皮轻抽,说道:“既然前辈这么说了,也别怪瞿家和驭妖宗怪罪。”“修真世家架子真大,不过驭妖宗嘛,我也挺期待他们想要怎么怪罪。”姜里雁无所谓地笑笑。姜里雁不喜欢无缘由的杀戮。仗着强大而草菅人命者,与邪魔何异?都是被强大实力左右了神智的怪物罢了。姜里雁也很少仗势欺人,否则不会有那个耐心两次都任由他们收回银狐。可若是对方不识好歹,姜里雁说什么也得教他做人。何况黑锅也不能白背,无论这狐妖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姜里雁把它抓回去当护山灵兽,管它真与假。赵威自知不敌姜里雁,虽然笃定她不敢当众杀人,言语间依旧不敢有过激之处,他拱手问道:“前辈能否留下名号。”“她是玄山的宗主姜里雁!”冲鲸派掌门见状连忙大喊:“她身为人族宗门执掌者却堂而皇之做出这种事,道友!你我何不联手迎战,未必不能将其拿下啊!”赵威无语看他一眼,随后什么话也没说,再次朝姜里雁行礼告辞。实力差距摆在这里,事后他回禀小姐,该如何处置也应该是瞿家定夺。赵威不蠢,即使认定姜里雁见狐起意,只暗中以影石记录这一过